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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李明国。七岁那年的除夕夜,全家人围着半碗酒糟。守岁时,妹妹突然把手指伸进碗里,哥我尝过了,我烫了,他吮着指头冲我笑。 指尖洞疮渗出的血是在烛光下象力红宝石那晚,混着血味的酒糟,后来成了我每个新年宴会前必喝的醒酒汤。其英瓦台的厨师至今不明白,为什么总统总要往蜂蜜水里加半勺醋。 十二岁在清西川翻垃圾山时,我捡到半本三国志,输液被雨水泡成了波浪形。诸葛亮舌战群儒那张胡子泡菜汤字, 我把书揣在裤腰里,每天蹲在工地吃午饭就在看。直到有天,工头把热汤泼在书上。读书能当饭吃。那晚,我用江湖把烫皱的书页贴在卧盆墙上,月光透过裂缝照在卧龙二字上, 给次镀了银。高三那年冬天,我在陆良金码头扛米袋,每袋米抽成两粒,藏进库后,攒够办法就租给卡写的父亲。有次被监工发现, 他踩着我的手碾碎掌心的米粒。老鼠崽子也配吃白米。后来我当上现代建设社长,特意把总部食堂的米饭桶摆在最前沿处,每个员工都要亲手盛饭。只见触到温热饭粒时,我总会想起那碗嵌进掌纹里的碎米。二零零八年,站在总统就职台上时, 西装内袋里揣着三样东西,半片糊墙的三国志禅院母亲临终前转着的米代步,还有当年泼汤工头儿子寄来的求职信。青瓦台的月光和五十年前窝棚顶漏下的一样青来,只是如今照着的 是千万个正在翻垃圾上找书本的小李明博们。那些年,他们笑我是阴沟里刨食的老鼠,却不知老鼠最懂黑暗的重量,也最渴望顶开地砖看见光。


我是李明博,一九四一年生于大阪。父母带着七个孩子回朝鲜时,连祖坟旁的草屋都住不上。日本战败后,全家挤在中心道的窝棚里。父亲贩柴火总被军警抢走扁担。母亲凌晨三点去酒厂捞酒糟, 那酸涩的渣子混着井水就是全家早饭。六岁起,我跟着哥哥翻美军基地铁丝网,捡罐头河时,被狼狗追的摔进臭水沟,机盖流着脓,还要背回够烧三天的废纸板。十二岁全家扒火车逃到首尔,住在陆良金码头边的油毡棚里。冬天屋顶结冰, 我和妹妹们裹着水泥袋取暖,半夜常被醉汉踹门声惊醒。初中三年,每天只吃一顿。有次偷吃同学剩饭被抓,校长当众杀了光时,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能让那口冷饭吐出来。高三那年,父亲中风瘫痪, 我白天在清西川扛包裹,夜里帮人抄写户口簿。有次饿晕在考场,监考老师塞给我半块美军巧克力,那是我第一次尝到甜味。高丽大学录取送寄到时,母亲正躺在医院卖血。我把学费通知单藏在工地头盔里三个月。现在建设招聘考试那天, 我穿着捡来的西装,袖口还占着垃圾场的收水位。社长问我为什么总选最苦的工地。我说在隧道里打钻石, 能听见山对面汉江的水声,就像小时候偷听酒厂锅炉的响动。知道母亲还活着,从首尔贫民窟到青瓦台,我始终带着酒糟的酸味前行,那是贫穷刻在胃里的碑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