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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亮着,28000的转账界面停在那里,时间一分一秒跳着,收款方那栏的“小敏”始终是灰色的。我蹲在工地宿舍的铁架床边,烟卷烧到了指尖才猛地回神,烫得龇牙咧嘴。 同屋的老李凑过来:“喜得大孙子啊!这数给得够实在,咋还没收?”我搓着手笑,心里却有点发沉。小敏刚生产完,怕是还没看手机?可产房外有她妈守着,按说早该告诉她了。 正琢磨着,微信弹出条消息,是小敏的:“爸,钱您收回去吧。您在外打工不容易,这钱留着您自己添件厚衣裳,买点好的补补。孩子有我们呢,您别操心。” 我盯着那行字,眼眶突然热了。这孩子,自打进门就懂事得让人心疼。去年她怀孕,反应大,吃啥吐啥,我想寄点老家的小米过去,她回说“超市买着方便,您别跑邮局了”。过年视频,她穿着件旧羽绒服,我说给她转钱买新的,她笑着摆手:“这件还暖和,省着给宝宝买尿布。” 老李在旁边叹:“你这儿媳妇,打着灯笼难找。”我没应声,点开转账记录,又加了2000,凑成30000重发过去,附了句:“爸没在身边伺候,这点心意必须收着,给孩子买两身小衣裳,你也买点营养品。” 这次没过多久,钱被退回来了。小敏又发来段语音,声音还有点虚,带着刚生完的疲惫:“爸,真不用。您上次寄来的核桃和红枣,我都炖粥喝了,可香了。等您回来,我给您炖鸡汤。孩子很健康,您放心干活,注意安全。” 我捏着手机,指腹把“注意安全”那几个字摩挲得发烫。工地上的风从窗户缝钻进来,吹得人脖子凉,心里却像揣了个暖炉。这钱她没收,可我知道,比收到钱还踏实。 晚上给儿子打电话,他说小敏让他转告我,等满月了就拍视频给我看,让我别惦记。挂了电话,我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布包,里面是攒了大半年的票子,原本想给小敏请个好点的月嫂。现在看来,这钱该换个用法——等回去,给她俩买台全自动洗衣机,省得她月子里沾凉水。 窗外的塔吊还在转,远处的灯亮得晃眼。我笑了笑,把手机揣进贴身的兜里,明天得再加把劲干活。有这么个儿媳妇,比啥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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