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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小时在农村长大的姑娘,农村人家大抵从小缺不了的玩伴就是看家护院的狗了。我从小便和狗狗一起长大,继我的“小白”离开后“大黑”是我的第二只小狗,你一定不敢想图一那个看起来凶凶的家伙小时候是个肉团子,还没一只巴掌大,我记得它没睁眼的样子,记得它喝奶总是糊满嘴的样子,还记得它四只肉爪子在下雨天踩在我家水泥地上的梅花印。他长得很快,我每周放学回来见它都会小小变个样子。狗狗似乎对陪伴长大的孩子有特殊的照看方式,他会在我被妈妈骂后,屁颠颠跟在我身后,表情总是透着股忠心老实,似乎愿意陪你走一辈子的神情,于是每次看到他无条件站在我这边的样子,我总是觉得更委屈,要和它排排坐很久,直到心情变好。玩伴陪伴的效果十分显著,我每次回到家又能是一副笑呵呵的没脸没皮的淘气样子。现在想来我妈妈看着我们一小一小大抵是无奈又好笑的。 农村在农忙时爸妈中午不会在家里,我也会跟在大人身边或者被锁在家里,而大黑通常不怎么拘着他乱跑,于是每次我陪爸妈在地里农忙时,经常一转头就能看见他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有时大老远都能听见这家伙吐舌头跑的大喘气的声音,每一次我都能准确的在它扑倒时转身吓他一跳。在这时每一次大黑都会在爸妈的笑声中打一个激灵然后低着绒绒的大脑袋在我肚子上转一圈然后和我一起滚到割倒的玉米杆子上。然后会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回家,干掉一大盆的水。如果我被锁在家里,它会隔着门挠门,每次都会在被妈妈发现前扭着屁股跑开。长此以往,总是乐此不疲,我猜它一定是想我,也想爸爸妈妈。再大一点时家里好一点我去城里读书,见到它就更少了,听说有一次因为咬死了羊被爸爸训了,妈妈拍的视频里焉哒哒的,它一抬头我就觉得它可怜巴巴的,它一定也很难过自己伤害了小羊,被我回家犒劳一顿后我再看好像不那么可怜巴巴的了。后来它生了几窝小崽子,我也是在视频里看到的,个个都很像她,生的胖乎乎圆嘟嘟的。后面我回家从一个月一次变成一年一次或两年一次,上一次回去我以为她认不出我了,我们许久没见了,但它看见我下车后,兴匆匆跑来,在我的白裙子上踩了她的爪子印,梅花的。妈妈在旁边笑,说昂哟,看看他的大泥爪子,回去妈妈要给你洗裙子咯,我摸摸大黑的头问它最近好不好,它带我去巡视了对我来说陌生的,但属于它的领地,我想大黑不知道什么白裙子不白裙子,他只知道当年那个走路跌跌撞撞,爱跑到她跟前哭鼻子的小家伙,许久没回来看它了,而它已经老了,它想告诉我它很想我,它没有和我说它近些年的不好,没再用当年可怜巴巴的表情看我,眼里闪着的是前所未有的欢喜和高兴。 我听到妈妈告诉我大黑老了,我蹲在那看它吃东西,什么嘛,大黑明明只是长大了,它才没老。 7月生病回家没看到它,忙着东奔西跑照顾这副身体,最后一天在去机场的时候,妈妈和我说“大黑走了”我问“去哪了”,妈妈的沉默如同一记闷棍当头敲下,我恍然明白,大黑是真的“老了”,好似这些年的时光里只有大黑困在过去我们玩闹时光里,我已许久不来见它,它却在经年之后毫无芥蒂的扑向我的怀里。妈妈说:大黑是晚上离开的羊场,第二天就没看见他,于是后面的每一天都没再回来。也挺好的,那天天气很好,花也开的好,草也茂密,大黑一辈子都在草原上奔跑,现在它又选择回到了草原去,走的那一天阳光明媚,春光旖旎。 大黑: 我时常觉得自己失败,错过太多东西,不断失去不断得到,如果非要将失去和得到的种种归咎成什么,难道是天意难违么,思念被困在我来不及回头的过去,丝丝缕缕的拉扯出许多细细密密的回忆来,爱被回忆切割成牢笼,兵不血刃的困住了些心甘情愿的囚徒,大黑,原来时光治不好伤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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