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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窝窝里,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脚印,朝后望去,像一连串的贝壳遗落在沙漠里,妈妈牵着我的手,又送我去了舅舅家,分别的时候,我泪眼婆娑地站在舅舅家硷畔苹果树底下目送着妈妈离开的背影,直到很久很久,红红的脸蛋上被北风刮上了一遍一遍风沙和着的眼泪。从那天起,想妈妈的时候,我就站在苹果树底下等待着妈妈的到来,一天天盼望着舅舅家村口小溪对岸再闪现妈妈的身影,妈妈答应过我,一礼拜就来看我一次,我不懂一礼拜是多久,只知道,我想她的时候,她就该出现。 自从有记忆以来,我就一直在“躲计划生育”的路上奔波,风声紧的时候我就被寄放在舅舅家,稍微松缓一点妈妈再把我接回来,即便是回家,也免不了半夜正睡的香时候就被妈妈摇醒躲进土豆窖里、烤烟炉里、烟囱里……妈妈怀里抱着弟弟,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他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身体半斜着倚在墙根,俩条腿却不停地颤抖着,看着妈妈的状态,我内心的恐惧已经凸在了嗓子眼,像妈妈常说的毛野人扼住喉咙,我用手捂着自己的嘴,甚至不敢呼吸,只听见心脏再胸腔里咚、咚、咚撞动的声音。后来,只要谁说一句“计划生育的人来了”我和弟弟就像俩只受惊的耗子,噌地钻进任何一个能藏身的角落。不听话的时候,父母也会用“计划生育的人来了”来吓唬我们,我们瞬间就乖了,似乎我们的童年被“计划生育”这四个字牢牢地侵蚀进了骨髓里。 大概是97年左右,一次,父母都去镇上赶集,留我一个人在家,我左等右等不见妈妈回来,于是我跑在路畔上去等,我家房子上边就是二级公路,公路左边的土墙上用大大的红字写着“少生、优生”。我爬上路基眺望妈妈,却看见公路上来了几辆军用摩托车,瞬间吓的魂飞魄散,转身就往家跑,回到家我又不甘心,再次跑上去等妈妈,不等一分钟来了一辆绿色的军用车,我又飞奔跑回家……就这样来回跑,直到妈妈的身影出现。那时候,只要看见公家的车就怕,就躲。 我上了幼儿园之后的某一天,计划生育的风声又紧促地吹响在耳边,妈妈骗我说,她要带着弟弟去西安的大舅家玩几天,我说那我也要去,妈妈说不方便,回来的时候给我带好吃的,我欢快地答应了。四十几天之后,妈妈带着弟弟回到了家里,也如约给我带了好吃的——一箱甜在心根上的苹果。只不过,妈妈去的不是西安,为了躲避计划生育,她带着弟弟去了佳县南渠一个朋友家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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