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丝1785获赞9.0万


某军坤众金引齐名,皆于昔日在中学校时良友分隔多年,消息渐确。 日前偶闻其一大病事,归故乡于道王房,则仅勿一人言病者其弟也。 劳君远道来事,然以早谕复某帝后不矣。 因大笑出世日记二侧,未可见当日病状,不妨现诛救友, 是归越一过之所患,概破害狂之类, 与颇错,杂无伦次,有多荒唐之言,亦不著月日为暮色,字体不一,知非一时所疏, 建议有略具联络者,经搓露一篇,以供依家研究。 记中与物一字,不易为人民虽皆村人,不为世间所知。无官大体,然亦稀亦趣。至于书名,则本人 预后所提,不负改也。七年四月二日时, 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 我不见他已是三十多年。今天见了,精神分外爽快,才知道以前的三十多年全是发昏, 然而却十分小心,不然那赵家 怕的狗何以看我两眼呢?我怕的有理, 今天全没月光,我知道不妙,早上小心出门,赵桂翁的眼色变怪,似乎怕我, 似乎想害我。还有七八个人焦头尖耳的议论我,又怕我看见做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 一路上的人都是如此,其中最凶的一个人张着嘴对我笑了一笑, 我便从头直冷到脚跟,晓得他们布置都已妥当了, 我可不怕,仍旧走我的路。 前面一伙小孩子也在那里议论我,眼色也同赵桂翁一样,脸色也铁青, 我想我懂小孩子有什么仇,他也这样,忍不住大声说,你告诉我, 他们可就跑了。我想我同赵飞翁有什么仇?同路上的人又有什么仇? 只有二十年以前,把古九先生的陈年流水步子踹了一脚, 古酒先生很不高兴,赵桂翁虽然不认识他,一定也听到风声,待抱不平, 约定路上的人同我做袁队, 但是小孩子呢?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出世,何以今天也睁着怪眼睛,似乎怕我,似乎想害我, 这真叫我怕,叫我呐喊,而且伤心。 我明白了,这是他们娘老子教的, 晚上 总是睡不着,凡事需得研究才会明白。他们也给知县打架过的,也有给绅士掌过嘴的, 也有牙医斩了他妻子的,也有老子娘被债主逼死的。他们那时候的脸色全没有昨天这么趴,也没有这么凶。 最奇怪的是,昨天街上的那个女人打他儿子,嘴里说道,老子呀,我要咬你几口才出气,他眼睛却看着 我,我抽了一惊,遮掩不住那情面獠牙的一伙人便都哄笑起来,陈老五赶上前,硬把我拖回家中了。 拖我回家,家里的人都装作不认识我,他们的脸色也全同别人一样,进了书房便反扣上门,俨然是关了一只鸡呀。 这一件事越叫我猜不出底细。前几天狼子村的殿后来告化 对我大哥说,他们村里的一个大恶人给人家打死了几个人,便挖出他的心肝来,用油煎炒了吃,可以壮壮胆子。 我插了一句嘴,殿后和大哥便都看过几眼, 今天才晓得他们的眼光全同外面的那伙人一模一样。 想起来我从顶上直冷到脚跟。他们会吃人, 就未必不会吃我。 你看那女人咬你几口的话,和一伙轻面獠牙人的笑,和前天辩护的话,明明是暗号, 我看出他话中全是毒,笑中全是刀,他们的牙齿全是白粒粒的排着,这就是吃人的家伙。 照我自己想,虽然不是恶人,自从揣了顾家的步子,可就难说了。 他们似乎别有心思,我全猜不出,况且他们一翻脸便说人是恶人。 我还记得大哥叫我作论,无论怎样,好人翻他几句,他便打上几个拳, 原谅坏人几句,他便说翻天妙手与众不同。 我哪里猜得到他们的心思究竟怎样?况且是要吃的时候, 凡事从虚研究才会明白。古来时常吃人,我也还记得,可是不甚清楚。我翻开历史一查, 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 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自缝里看出字来, 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书上写着这许多字。殿后说了这许多话,却都笑吟吟的睁着拐眼看我。 我也是人,他们想要吃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