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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也没准备瞒你,前几次带你来看电影的时候,你也猜出来了。鹿鸣飞缓缓的说,很难解释,你就当我们正在经历的是一场梦吧,我们俩共同的梦境。 这个梦境我确实来过很多次说下去,但这个梦境会在十二点结束,所以我们只能看半部电影,加下寻找线索的时间,我一秒钟都不能浪费。鹿鸣飞说, 我试了好多遍,这次总算是全都赶上了。十二点到来的时候会怎么样?我们就会有人死,是我对不对?这又是怎么猜出来的?是你的话你会恐惧,是我的话你会悲伤。你的眼神很明显。鹿鸣飞点了点头,注定的死亡吗? 这个梦真有意思。诺诺轻轻说,师姐,我知道我心里的事情是瞒不过你的,我 喜欢你。从你在这间放映厅捡到我的那天开始,鹿鸣飞忽然说,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是因为梦境里说的话,我在现实里不会记得吗?你不会记得,但我会,我记得,我说过了。鹿鸣飞看了一眼腕表, 十一点五十七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我没有过爱情,对这两个字很陌生。有人说,不够了解就不能再信爱情, 学习暗恋和憧憬,即使是爱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并不缺这东西。诺诺沉默了片刻,嗯了一声,我们逃不出这里的,这里是尼泊,龙根是迷宫,每个迷宫都有不同的规则, 这个迷宫的规则可能是必须有一个人死去,另一个人才能活着离开。当年死的那个人是师兄的老爹。我们要拔枪对射, 杀死对方,然后自己逃出去吗?还是你接下来要说你会牺牲自己送我出去?诺诺移开了枪口,耸耸肩,或者说,这根本就只是个梦而已,你在害怕什么?这个梦会变成现实,我一再的进入这个梦里, 就是想要找到救你的方法,但我没找到。既然找不到救我的方法,为什么不找救你自己的方法?当年师兄跟我说,他很后悔那天夜里没有把车开回去,他宁愿死在十五岁的那个夜晚, 也不要独自把他老爹丢在那里。人最痛苦的情绪是悔恨,你后悔你做错了事,你恨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你连报复都做不到,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这个迷宫里真的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我希望是你。说实话,我也很想有一天我能把世界你忘掉, 喜欢上某个也喜欢我的女孩,那我的人生就完美了。我要是死在这里,就没有后续了。可我还是希望你会活下来,因为我害怕,我害怕如果你死了而我活下来了,我会悔恨。鹿鸣飞看着叉叉走动的秒间悔恨,那种情绪真可怕, 让你恨不得回到那一夜,死在那里。可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别说那么恶心的话。诺诺交了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如果这珍惜我的结局,我就接受。还剩十秒,放映厅微微震动起来, 屏幕上瓦力拉住了夏娃的手。鹿鸣飞机到借信,那机枪秀出了此刻他正在空旷的 cbd 区里飞行,划出巨大的弧线。他什么都没有说,诺诺也没在说话,屏幕向瓦力说夏娃,夏娃说瓦力,小帅仔终于恢复了记忆, 泡到了白富美,皆大欢喜,音乐温暖人心。题目从正中央被突破,五万七的枪带着紫黑色的死亡气息直刺观众。席诺诺没动,陆明飞也没动。在那支枪贯穿他们的前一刻,陆明飞咬碎了一粒爆米花。不,师姐, 这不会是你的结局,这是我的。

诺诺忽然停下不骂了,正正的看着路明飞。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捞错了。也许水下面藏着两个人。他捞错了人。他本来要捞的是一个走路经常看着肩膀耷拉着脑袋的男孩。他的头发总是乱糟糟, 眼神总是躲闪。可他现在抓在手里的家伙,穿着暗纹西装和英文风的黑色风衣,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却并不简陋,透着执行部特有的冷烈气息。要不是眼角还是微微下垂,显得有点没精神,真认不出来是当初自己从中国带回学院的那个笨蛋。陆明飞也在看诺诺, 诺诺跟他记忆中也很不同,红发贴着两鬓,精心的梳好,用一根银色的簪子别在脑后,只留出两根长长的鬓角,末端烫成 c 型。那张希腊雕塑般的脸蛋看起来妆很淡,却用尽了心思。他身上散发着 海藻、风信子和檀木混合而成的香气,高贵温和,逼得人透不过气来。要不是耳边那个熟悉的四叶草坠子和脚踏浴缸的霸气姿势,陆明飞也觉得自己摸错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