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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政局走廊的长椅凉得透骨。我攥着户口本,指甲掐进掌心。一个月来,我们为赡养我父母的事吵翻了天,他拍着桌子吼:“我爸妈还等着我养老呢!你爹妈有退休金,凭啥要我出钱出力?” 他是独生子,我也是。我妈上个月查出糖尿病,眼睛越来越模糊,我想接他们来同住,方便照应。他梗着脖子不同意:“住进来算怎么回事?我家就两居室,多两个人转不开身!” 叫号声响起,他走在前面,脚步没半点犹豫。签字时,笔尖在纸上顿了顿,终究还是划下名字。工作人员递过离婚证的瞬间,我突然想问最后一句:“如果今天生病的是你爸妈,你也会这么说吗?” 他背对着我,声音闷在喉咙里:“我爸妈有我哥。” 我愣住了。他明明是独生子,哪来的哥?愣神的工夫,想起他曾提过,小时候邻居家大哥总带他摸鱼抓虾,后来那大哥意外去世,他每年都去坟前看看。 “你连过世的大哥都记着情分,”我捏着那本红皮变绿皮的本子,指尖发抖,“我爸妈生我养我三十年,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 他猛地转身,眼眶红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怕,怕压力太大……” “压力大可以一起扛,”我看着他,突然觉得陌生,“可你连扛的心思都没有。我要的不是你一个人赡养,是咱俩一起,像对我爸妈那样,也对你爸妈。可你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我。”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走廊的风穿堂而过,卷起地上的纸屑。我把离婚证放进包里,转身往外走。阳光刺眼,我却觉得心里亮堂多了。 有些坎,跨不过去就是跨不过去。就像他永远不懂,赡养不是负担,是为人子女,总得给生养自己的人,一份踏踏实实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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