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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日记《掰苞谷》 邻家姑爹在路边地里掰苞谷的声音吸引了我,这声音像把钥匙,轻轻一转,就打开了记忆的门。 小时候,掰苞谷是很开心的事。钻进去一人多高的苞谷地,像钻进了迷宫一样。爷爷在前头掰,苞谷坨在他手里一转一拧,“咔嚓”一声就下来了,那声音清脆利落。我专挑那些细秆的苞谷当甜杆吃。那股清甜时至今日再也没有遇见,但那种甜能甜整整一后晌。 后来长大些,那时候也有了糖吃,甜秆就不稀罕了,便开始试着背苞谷。母亲用蛇皮袋给我装小半袋苞谷,能装十几个那么多。我从阳坡头地里背到屋里院子,肩膀被压的生疼,可看见爷爷奶奶和父母亲弯着腰担着担子或者背更多的苞谷,那点疼就微不足道了。 那时的秋天,仿佛整个村子都飘着新苞谷的味道。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挂起金灿灿的苞谷辫子,像给土房子戴上了金项链。 可不知从哪年起,这光景就变了。 先是种地的人越来越少。很多乡亲们会算这个账,一亩地忙活大半年,收成卖的钱还不够买化肥农药的。还有这些年野猪也来得勤了。野猪机灵得很,专挑快熟的苞谷祸害,一晚上能糟蹋半面坡。谷贱伤农,村里的地渐渐种不住了。 而今还在种地的人,都是像姑爹姑奶这样常年守在家的老人。种的也不多,就房前屋后一小片,够自己吃,再磨成苞谷糁给城里的儿女捎一些。吃惯了自家种的苞谷磨的苞谷糁,买的总觉着没味。可能那味道里,有他们一辈子的记忆。 看着姑爹掰苞谷的时候,我站了很久。快七十岁的姑爹弓着腰在地边一个一个地掰着苞谷,动作慢了许多,却依然认真。阳光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也照在那些金黄的苞谷上。这个动作,爷爷做过,奶奶做过,父亲做过,母亲做过,村里的祖祖辈辈都做过。 但现在掰苞谷的声音一年比一年稀疏。仿佛在每个秋天后晌的风里,我还能听见爷爷那辈人劳作的声音,还能看见金黄的苞谷在他们手中下闪闪发光的样子。 没有人会永远在家乡掰苞谷,但永远会有人在家乡掰苞谷。这片土地上的金黄,这掰苞谷的声响,就像生生不息的轮回,在岁月的长河里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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