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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4天前
二十二年,足够一个新生儿长大成人。而奶奶离开我,阴阳两隔,却是渐行渐远。妈妈说我出生后,奶奶过来抱我,就立马炫耀,“你们看你们看,我孙女认得我,我一抱她,她就对我笑呢”。由此开启了她对我的宠爱。婴儿期的我很好哭,吵夜,不让奶奶妈妈睡一个好觉。然而奶奶眼里却从来只有对我的爱。奶奶怕冷,初冬就燃起火笼。无数个雾气氤氲的早晨,奶奶煮着早饭,爷爷在火笼边帮我把毛衣棉袄都烤热乎了,等我醒来,就把我抱到火笼边,一边烤火一边穿衣服,幼年的每一个冬日都是温暖的。吊锅里煮着大骨头,煮着羊肉,煮着炸豆腐,煮着盐菜,煮着腌缸豆……我期待着美味,也憧憬着未来。也许因为是腊月出生的,所以对雪有天然的亲近。读着瑞雪兆丰年,喜欢看厚厚的雪地里,小麦探出嫩油油的头来。冰天雪地里跟弟弟在田野里撒着野的跑,出一身汗,觉得畅快。进到屋内,家人们围着火炉,干的柴兹拉出很旺的火,奶奶总是用十足暖和的手拉过我,抱起来,帮我烤着湿了的鞋面。也总有好吃的,烤红薯、烤糍粑、烤油条、煎的米酒、瓦罐里煨的各种软烂的肉类。那时候,被奶奶抱在怀里的我,偶然抬头看窗外,那么安静,那么纯粹,仿佛可以无所畏惧、一往直前。最怀念的总是初冬站在灶头,奶奶给我舀的那碗加糖的热豆浆。雪天放学路上,贪玩,河水浸湿了棉鞋。推开奶奶家堂屋门,进伙房屋,奶奶正和细佬烤火聊天,一个帮我烤鞋,一个问我饿不饿,拿出油条在另一边烤热递我手上。奶奶总给我炖鸡蛋、下肉丝面、拿出橱柜里自己舍不得喝的麦乳精、藕粉枣粉烫一大碗,端给我,看着我,喝完它。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人总是不经意就大了,曾经最爱护你的亲人也会隔着生死。我们被迫成熟,也成为孩子的长辈。悲欢离合总无情,但还是要无愧于心的活着,宽容大度的活着。最重要的是,快乐的活着。 奶奶很瘦,体弱却刚强。她的性格似一炉火。突然发现我也许像她。奶奶生于一九三九年农历五月初十,她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可惜弟弟夭折于六零年的灾荒,死于饥饿。所以奶奶只有跟小姨奶是相伴着长大的亲姐妹。她两长大后,一个嫁在山东边的果子园,一个嫁去山西边的斑竹园。也许那个年代没有车,三四十里路的距离,令她们一年难得走动一次。奶奶走后那天,小姨奶风尘仆仆赶来,不停呼唤着姐姐,姐姐。红了眼,落了泪,我拉着小姨奶,踱步去奶奶种的菜园,地里大白菜傲立,四季葱常青,香菜菠菜嫩绿清香,而它们的主人再不会看它们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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