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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1月前
程娘子亲启: 见字如晤。 今日长安细雨微凉,檐下风铃轻响,恍惚间又见你当日立于宫道之上,眉眼灼灼,似春晖映雪。吾执笔于此,墨迹或许潦草,却字字皆经百转千回。 少商,你大抵从未知晓,上元灯节那夜,你提着兔儿灯跌跌撞撞闯入长街人潮时,我立于高阁之上,竟第一次信了“缘分”二字。世人皆道袁善见眼高于顶,可那日灯火阑珊处,唯你一人身影清晰如刻。后来诸多试探、言语机锋,不过是想让你多停片刻——哪怕只是为驳我一句。 宫中夜宴,你一身曲裾深衣跪坐席间,背脊挺得笔直。我知你厌烦这般场合,却偏要故作恭顺。那一刻忽觉可笑,这满堂朱紫,竟不如你眼中一丝倔强真实。曾以为世间万物皆可筹谋,人心亦如棋局,落子无悔。唯独算漏了你程少商,从来不肯按棋谱而行。 你常说我言语刻薄,行事倨傲。然则少商可知?每见你为凌不疑蹙眉、展颜、落泪,吾之锋芒不过是为遮掩方寸大乱。那日雨中断桥,你执伞而去,我独立廊下半晌,竟觉此生从未如此狼狈——原来袁善见也会怕,怕一语成谶,怕真心剖白反成你的负累。 如今宫阙依旧,你我却已隔山河万千。偶尔途经程府,见墙头杏枝探出,总会想起你攀折花木时裙裾沾尘的模样。听说你如今已能造出跨水飞桥,笔下工图精妙更胜男子。想来你终究成了翱翔九天的鹰,而非困于金笼的雀。 最后那局未下完的棋,便留在袁府罢。黑白双子犹如你我,看似相近,终究隔着一线天涯。若他日江湖相逢,盼你仍愿唤我一声“袁公子”,足矣。 珍重万千,勿念。 袁善见 谨书 元祐三年七月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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