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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修建6天前
闲笔绘山川 案头宣纸铺展时,窗外正飘着极细的雨。蘸墨的笔悬在半空,忽然不想循规蹈矩画亭台楼阁,只愿顺着心意,让墨色在纸上漫成山川的模样。 先画远山。笔尖轻扫,淡墨晕开,像晨雾里藏着的黛色脊梁,不必勾出嶙峋的轮廓,留几分朦胧才好——就像去年在青城后山遇见的景致,雨雾漫过石阶,远处的山只剩一道温柔的剪影,风里裹着松针的清苦,连呼吸都变得慢了。墨色稍干时,再以浓墨点几簇松,不必多,三五棵立在山腰间,便有了“空山新雨后”的意趣。 接着画近水。笔锋侧过来,淡墨拖出一道蜿蜒的曲线,是山脚下的溪流。趁墨未干,用清水点几滴在墨色里,便成了溪水撞在卵石上溅起的水花。忽然想起在新安江乘竹筏的午后,江水是碧色的,映着两岸的山,竹篙轻轻一点,水波便一圈圈漾开,把山的影子揉成碎金。此刻纸上的水虽无声,倒也有了几分那时的灵动。 最后画山巅的云。不用笔锋,只把笔尖蘸了淡墨,轻轻在山尖晕染,让墨色慢慢化开,像棉絮般裹住山头。小时候总觉得山顶的云是活的,会顺着山的纹路流动,有时聚成一团,像给山戴了顶白帽子;有时散开,又像山在偷偷吐着白烟。此刻纸上的云也是这样,看似随意,却藏着小时候的念想。 画完时,雨已经停了。纸上的山川没有名字,没有坐标,却藏着走过的路、见过的风。原来闲时画山川,画的从不是山水本身,而是把日子里那些柔软的瞬间,悄悄收进了墨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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