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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有多远 #他乡容不了灵魂故乡安置不了肉身 #故乡 那条回家的路,是用越来越远的车票丈量的。 小学时,回家是十分钟的田埂路,书包在屁股后头一颠一颠,追着夕阳就能跑进炊烟里。 初中到了镇上,也不过是每天三趟自行车比赛,迎着晚风,数着路两旁一颗颗的树就能到家。 到县城上高中,回家变成一个小时的城乡巴士。每月一次,在拥挤的车厢里期待着老妈给准备的美味饭菜。那时觉得,青春还有很多,多到可以尽情挥霍,整个世界都在脚下。 去外省上大学,回家的路成了一张绿皮火车的硬座。数小时的颠簸,铁轨轰鸣,窗外快速略过的风景好像过往青春的放映机,青春停留在往事里,而你在快速向前。 现在,回家的路是一张越洋航班机票,跨越千山万水。在三万英尺的高空,我常常想起那个在田埂上奔跑的少年。他以为世界就是村口到学校那么大,以为回家永远是十分钟的事。 凌晨三点的城市像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窗外万家灯火,却无一盏属于我。忽明忽暗的闪烁中,忽然懂了什么叫“异国他乡的游子”——当你沟通的语言成为异类,当你开始解释家乡的习俗,游子的身份就烙在了身上。在异国他乡的超市里寻找家乡的零食,却在深夜加班后突然想不起家乡小吃的味道。 异国他乡的游子都活成了孤狼,所谓的“家”也好似一座孤岛。我们总说青春还有很多,可青春就在这一次次煎熬中,被岁月无情的碾得粉碎。第一次意识到,故乡真的成了“故”乡 都说故乡容不下肉身——当你习惯了地铁、外卖和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就再也回不到那个八点就熄灯的小镇。他乡放不下灵魂——哪怕西装革履地出入会议室,满嘴流利的说着外语,骨子里还是那个在田埂上光脚奔跑的少年。 我们成了永恒的异乡人,在两个世界之间做着没有答案的选择题。像是被抛在空中的硬币,永远在翻转,永远落不了地。故乡是回不去的彼岸,他乡是融不入的此岸,而我们,永远在泅渡。 这条回家的路,从十分钟走到十几年,从泥土路走到国际航线。它丈量的不是里程,而是一个渴望给家人带来美好生活的农村孩子走出贫穷的全部代价。注定要像逆水而行的鱼,既要游向远方,又要记住来路。 但我知道,无论走得多远,那条路永远在脚下——在每一个想家的深夜,在每一通越洋电话里,在每一次翻来覆去睡不着翻看家里老少的视频照片里。当你终于明白,灵魂的栖息从不取决于身在何处,故乡不是要回去的地方,而是永远带在身上的行囊,那条路,突然就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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