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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1年前
《杀猪记》 最近母亲很忧郁,打来电话说:“又到一年杀猪的时候了,舍不得叫人给猪攮刀子,他们下手没个轻重……” “怎么?您想留着自己往死掐吗?”我说。 “可惜这半年培养的感情……”她很遗憾地说。 现在我们村子住的人,都是些拼命过日子的孤老和留守的孩子,年轻人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临近过年,摁猪都找不出几个体力上能占优势的人。 在农村,只有自己家养猪,才能实现吃肉自由,家家每年都得养。但是如今的杀猪这天,想要凑够一桌人吃肉,实在太难了。来一大堆亲戚等着开饭的和谐景象早已不在。 我家今年养的两头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它俩除了吃,多余的时间就是靠着墙嚼舌根子酣睡,十步以外,都能听见它们的呼噜声,猪生平平淡淡,半辈子没啥绯闻。 眼下已经胖到肚子上的双排扣扫地,一举一动都很艰难。别说随便找人帮忙摁了,就是杀猪的专业团队,见了都要发愁。 当初,这两头猪还小的时候,母亲每隔几天就拿两头猪晒朋友圈,使得我和其他很多人也一起见证了它们的成长。说实在的,我都有些无法接受它们即将要死的事实。 到了杀猪这天,父亲打了好多个电话,才艰难地凑齐了摁猪的人,正当他们磨刀霍霍向猪圈走去时,母亲拦停说让她再看一眼。 看了大概七八眼,或者说十几眼,看够了,扭头就走,任猪在身后嘶吼乱叫,她都没有回头。 “唉……我发誓,明年再也不养了!” 母亲顺便就能“哐哐”发个誓,多到老天爷都没办法跟她计较。 吃饭的时候,母亲开始掰着指头计划:“把其中一头猪从二分之一处剁开,前半部分用来偿还欠下别人的饲料钱,后半身也劈成两半,你和你弟一人一根后腿过年。” “那猪尾巴分给谁?”我问。 “你还有脸要尾巴。” 我贫穷而憨厚地笑了。 摘自《 我家有三双袜子》 #童年回忆#乡愁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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