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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那一盏灯 时隔三十余年,我仍记得马步金老师站在讲台上的样子。挺拔的身姿裹在洗得发白的中山装里,粉笔灰星星点点落在肩头。他朗诵《沁园春·雪》时,整个教室都在微微震动,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应和着他浑厚的嗓音。 那是一九八二年的淮安,季桥中学的初三教室里,马老师的语文课成了许多农村孩子认识世界的第一个窗口。他教我们“大江东去”,也教我们“小桥流水”;在黑板上画长江黄河的走向,也在作业本的批注里写下“志存高远”的期许。 但让我们铭记至今的,远不止这些。 学校的教师宿舍里,常年住着一位叫小玲的女生。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马老师把自己的宿舍让给了家太远的贫困生,自己每天骑着那辆老自行车,往返十里外的乡村。清晨的露水打湿他的裤脚,黄昏的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读书的灯要多亮一盏。”他这样说。于是那个总在教室最后排低着头的女孩,有了一个可以安心读书的地方。 有个周末,他带着我们几个学生去他家的稻田。金黄的稻浪在秋风中起伏,马老师卷起裤腿示范如何割稻,动作娴熟得像个老农。午后的炊烟从农舍升起,师母在灶台前忙碌,他系着围裙切冬瓜,额角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那顿饭,我们吃到了世上最香的米饭,听到了最动人的道理:“劳动不丢人,贫穷不丢人,放弃才丢人。” 那年秋天,班里最沉默的女生险些辍学。马老师骑着他那辆叮当作响的自行车,在乡间土路上往返七次家访。第八次,女孩红着眼睛回到教室,书包里装着马老师垫付的学费。多年后,这个女孩考上了大学,成了我们那届的传奇。 “每个孩子都是一粒种子,”马老师说,“有的发芽晚些,我们要学会等待。” 他书桌的玻璃板下压着历届学生的照片,旁边用钢笔细心标注着每个人的去向。夜深时,他办公室的灯总是亮着,那是找学生谈心的信号。在那盏灯下,多少迷茫的少年找到了方向,多少自卑的心灵重拾了勇气。 他带的班级成绩总是优异,每年都有学生考入淮安中学。但比成绩更珍贵的,是他在我们心里种下的东西——那是面对困境时不屈的韧性,是看待世界时温情的目光。 一九八七年春天,噩耗传来时,我们都不敢相信。病房里的马老师瘦得脱了形,中山装空荡荡地挂在衣架上,唯有眼神还是清亮的。他问起每个学生的近况,听到谁考上了高中,谁作文得了奖,嘴角便会微微上扬。 送行那天,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学生站满了殡仪馆的院子。当年那个住他宿舍的女孩已经大三,跪在灵前泣不成声;那个险些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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