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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不谈恋爱?” 我张了张嘴,答案在舌尖融化,最后只化作一个模糊的微笑。 我想起上一个加班的深夜,城市熄了灯,只有显示器的冷光映着疲惫。我看着窗外零星的灯火,忽然觉得,光是打理好自己这片小小的、有些荒芜的人生庭院,就已经耗尽了所有气力。我的精力是定额分配的电池,工作占去七成,剩下的,只能勉强用来重新拼凑那个被白日种种撕碎的自己。哪里还有多余的电流,去点亮另一片需要时时照看的星空? 他们说,恋爱是共享时光。可我享受无需向任何人解释的、完整的两个小时。我珍视这份寂静,胜过一场需要我梳妆打扮、寻找话题的约会。我的领地很小,只是一间租来的公寓,几本读到一半的书,煮一锅从沸腾到醇厚的汤。任何外来者的闯入,都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石子,那圈圈扩散的涟漪,于我而言,名为“麻烦”。 我并非没有爱人的能力。正因见识过爱可以多么丰盈,才愈发无法忍受它的贫瘠。 我在社交媒体上,看过太多爱情的残骸。那些深夜的哭诉,分手后的拉扯,像一部部提前上演的预告片,让我对正片充满了警惕。我也曾浅尝过那种滋味,在并不深入的交往里,感受过话不投机的尴尬,和彼此节奏错拍的疲惫。就像穿了一双不合脚的鞋,每一步的疼痛都在提醒我:看,它甚至不如你独自赤脚行走来得自在。 也许我抗拒的或许不是爱情本身,而是那种需要不断削去自己的棱角,去契合另一个模糊轮廓的磨损。我的价值,不需要通过“被爱”来盖章认证。我一个人去看展,一个人在山顶等日出,一个人把薪水换成一张远方的机票。在这些时刻,我感到生命是饱满而结实的。我的世界,是山川湖海,是清晨的雾气,是书页间跨越百年的共鸣。它已经足够广阔,广阔到暂时还容不下一个需要我反复妥协的“我们”。 门罗说:“灵魂只能独行。”我以前不懂,现在我大概明白了。我们每个人都怀揣着太多无法言说的秘密与重量,步履蹒跚地走在自己的轨道上。在抵达某个能让灵魂自在舒展的驿站之前,我宁愿保持这份完整的孤独。 它不是我无人问津的证明,而是我留给自己的、最奢侈的礼物。 这份回应,一直相伴的朋友能体会,也更是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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