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载岁月流转,总在某个落雪的午后,想起那条绑在外婆身上的围巾。 那年我刚为人父,孩子满月的喜气还没散尽,屋后就传来邻居的呼喊:"你外婆在路口,快来接她。"我骑着摩托车赶过去,见外婆拄着拐杖站在寒风里,裹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脚下的布鞋沾着泥——她走了一整天的路,班车司机嫌她年纪大,不肯载她。我把外婆扶上后座,解下脖子上的围巾,一圈圈绕在她腰间,紧紧系在我背后。引擎发动时,她枯瘦的手轻轻搭在我腰上,像一片落叶落在春土里。 那是外婆唯一一次来我家。她住了七天,每天都要坐在摇篮边看孩子,浑浊的眼睛里盛着光。孩子哭了,她就颤巍巍地摇着摇篮哼童谣;孩子笑了,她脸上的皱纹就像水波一样散开。临走那天,她摸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红包,塞在我手里:"给娃买糖吃。"我送她到路口,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融进暮色里,没想到那竟是最后一面。 腊月二十七她回了家,正月初一的清晨,送信的人就敲开了我家的门。 后来每次整理旧物,看到那条褪色的围巾,总会想起那个被围巾绑着的午后。外婆哪里是来做客的,她是放心不下刚有了孩子的我,是趁着最后一点力气,来看看她的重孙,来和这个世界好好辞行。那条围巾绑住的何止是外婆的身体,更是一个老人跨越山海的牵挂,是岁月里最暖的余温。 如今孩子也长大了,我常给TA讲起外婆的故事,讲那条围巾,讲那个走了一整天路也要来看我们的老人。有些离别,原来早就在相见时,藏好了温柔的注脚。#我的乡村生活 #记录农村真实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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