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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茶馆这几日,白胡子张的书场新添了块水牌,上书三个大字:“喂狗记”。 茶客们看得稀奇:“张老爷子,您这是要改行说《忠犬八公》?” “非也非也。”老说书人醒木一敲,“老朽今儿说的,是江湖上那‘白头鹰帮’与它门下走狗的故事。” 话说那白头鹰帮,祖居西洋金山岛,坐拥七十二座金矿,掌管四海商道。最威风时,帮主“金毛狮王”打个喷嚏,东海浪都要抖三抖。 “这鹰帮主啊,有个怪癖。”白胡子张摇着扇子,“爱养狗。” 养的还不是看家护院的土狗,尽是些名贵犬种:东洋的“秋田武士”、高丽的“珍岛猎户”、南洋的“暹罗锦毛”……最得宠的当数“脚盆鸡犬”,此犬身形矮小,叫声尖利,最擅察言观色。 “早些年鹰帮主阔绰时,那排场!”李掌炉接过话头,她爹早年给鹰帮押过镖,“顿顿牛排要神户的,饮水要阿尔卑斯雪化的,连狗窝垫的都是波斯绒毯!” 周树根蹲在门槛上补了句:“我舅公在金山岛种过菜,亲眼见过——那‘秋田武士’每餐必有金枪鱼腩,‘珍岛猎户’顿顿喝人参鸡汤。有回‘脚盆鸡犬’咳嗽两声,鹰帮主连夜请了三个西洋大夫!” 茶馆里一阵啧啧。 “可这江湖啊,哪有百年不变的宴席?”白胡子张话锋一转。 先是金山岛后院的“黑熊洞”闹事,接着西边的“骆驼帮”断了供奉,连自家“枫叶庄”“袋鼠岭”都开始嘀嘀咕咕。鹰帮主的金库,眼见着一天天瘪下去。 “这一瘪,狗食就开始减等了。”老说书人竖起三根手指: “头一等减的,是‘秋田武士’的三文鱼——改吃冷冻鳕鱼。” “第二等减的,是‘珍岛猎户’的人参汤——换成高丽泡菜水。” “那‘脚盆鸡犬’更惨,狗窝里的波斯毯抽走了三条,冻得它直打哆嗦。” 杨尘听到这儿,忍不住插嘴:“这不就跟我杂货铺进货一个理?生意好时,茶叶分雨前明前;生意淡了,全装一个大缸——统称‘解渴茶’。” “杨掌柜说到点子上了!”白胡子张扇子一合,“可这还不是最绝的。上月十五,鹰帮主六十大寿,你们猜怎么着?” 众茶客伸长了脖子。 “寿宴上没见着那几条名犬!”老说书人压低声音,“倒上了道新菜,叫‘金玉满堂’——主料是鹿肉,可老厨子醉后吐真言:鹿肉不够,掺了……狗肉。” 满堂哗然。 赵算盘手里的算盘珠子“啪嗒”掉了一地:“这、这不是……” “对喽。”陈掌柜慢悠悠擦着茶碗,“这就叫——主人家揭不开锅时,看家狗就成了锅中肉。” 最精彩的在后头。 那“脚盆鸡犬”最是机灵,嗅出风向不对,连夜逃出金山岛。如今流浪到东海边,见人就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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