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说:观邓弥之、吴竹庄和诗,竹庄诗牢骚,喷薄而出,不忍卒读,盖其中郁抑深矣。 这句话的意思是: 我读了邓辅纶、吴坤修二人相互酬答的诗,感到吴坤修的诗中充满了牢骚不平之气,情感激烈地奔涌而出,几乎让人不忍心读完,这大概是因为他心中积郁的苦闷和压抑实在太深了。 阅读说明: 邓辅纶与吴坤修同为湘军文人圈的骨干,常以诗文唱和。邓辅纶诗风沉潜内敛,吴坤修则喷薄外放,两人和诗时形成“一抑一扬”的互补,邓辅纶以“平远之景”疏导吴坤修的郁愤,吴坤修则以激越之情丰富邓诗的张力。 邓辅纶,1829—1893年,字弥之,湖南邵阳人。他出身于累世书香的官宦家庭,自幼浸淫经史,早年便以文闻名,人称“湘中五子”,是晚清湘籍文学群体的领军人物。不同于曾国藩、吴坤修等“仕武兼修”的同僚,邓辅纶终其一生以文为业,是晚清湘学传承的关键人物。 晚清湘军“儒将”吴坤修,1816—1872年,字竹庄,安徽庐江人,是晚清湘军体系中兼具军政才干与文墨修养的代表性人物。他以诸生身份投身乱世,从地方团练起步,终官至江西布政使,成为仕武兼修的典型。 吴坤修在家乡组织团练抵御,因作战勇猛、调度有方,被曾国藩赏识并纳入湘军体系。相较于纯粹的武将,他更善“治军抚民”,在湘军围攻安庆、九江等关键战役中,他不仅负责前线攻防,还主持后方粮饷筹措,曾在粮草断绝时冒险从长江运粮,解湘军燃眉之急,曾国藩在书信中称其有胆有识,可当一面。 吴坤修的诗文创作多与军旅生涯、官场沉浮绑定,核心特质如曾国藩评价的牢骚喷薄而出,咸丰年间湘军征战屡遭挫折,他曾在《感怀》诗中写道“戈戟连营空极目,江湖孤艇独吞声”,将战局胶着的焦虑与自身仕途的压抑融入笔墨;与邓辅纶、曾国藩等人的“和诗”中,更常以“孤雁”“寒灯”等意象寄托乱世中的孤独与愤懑,让曾国藩读出其郁抑深矣的心境。他的诗文虽不及邓辅纶、王闿运那般“坚苍高古”,却胜在“真”。 曾国藩赏识吴坤修的实干,常将棘手的粮饷、民政事务交给他;他则敬重曾国藩的学识,多次向其请教诗文创作,曾国藩曾为他的诗集作序,称其诗如其人,刚直中藏温婉。两人的书信往来,既有军务会商,也有诗文品评,是公义私情兼具的典范。 曾国藩为其撰写墓志铭,称其以文入武,以武立勋,以勋惠民,精准概括了他的一生。他的存在也印证了晚清湘军体系的特质:不仅是军事集团,更是一个兼具军政、文化属性的精英网络,正所谓“武能安邦、文能寄情”。#曾国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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