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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C苏打1周前
#我爱你#SHE #台湾 #当归 今天要讲的,是我爸爸的外婆——我奶奶的妈妈的故事。 那是一九三几年至四几年,抗战末期到解放战争初期,奶奶的爸爸与妈妈成婚不久,日子刚有起色,就被国民党抓了壮丁。兵荒马乱的年月,普通人的命运如风中草芥,被迫上前线当炮灰,毫无选择余地。彼时奶奶的妈妈才二十出头,怀里抱着几岁的长女,腹中揣着未出世的奶奶,一夜之间没了顶梁柱。 战火纷飞中,庄稼遭践,村落常受兵扰,民不聊生。奶奶的妈妈走投无路,带长女回娘家投奔。可待孩子足月,娘家哥嫂面露难色——按传统,嫁出的女儿不能在娘家生产,怕冲撞祖宗。她含泪收拾简单包袱,即便即将临盆,也只得步行回婆家。 那时无车马,回婆家要翻数座山,窄路嵌在山壁间,满是碎石苔藓,十八弯的路程,壮年人走都要十几个小时,何况待产孕妇。她一路扶树歇无数次,胎动愈发频繁,冷汗混着尘土淌下。行至半路,剧烈腹痛袭来,奶奶因奔波劳累、营养不良早产了。 正值寒冬腊月,风裹雪籽如针扎。奶奶的妈妈无剪刀热水,找块锋利石头,冻僵指尖咬着牙蹭断脐带,脱下衣服裹住啼哭的孩子。回程还要趟小河,冰水没小腿,冰碴钻皮肉,她浑身发抖。刚生产的身子经此折腾,落下病根,没过几年下半身彻底瘫痪。 奶奶出生在四几年,从未见过爸爸。新中国成立后,日子安稳,分了土地,可孩子的爸爸始终杳无音信。后来,一封辗转千里的信寄到村里,是奶奶的爸爸最后一封信——他说国军要撤台湾,随军前往,让她好好带大孩子,等太平了一定回来! 这句“一定会回来”,成了奶奶妈妈一生的执念。她守着空家与瘫痪的腿,每日坐在门槛上,望着村口路,摩挲着丈夫的旧衣衫。看着庄稼生长,长女嫁人,小女儿(我奶奶)成家立业。她头发从黑熬白,脊背从挺变驼,终究没等来那个身影。临终前,她仍望着回家的路,眼里满是期盼。她一直盼他回来,改变她颠沛流离的一生。 奶奶一辈子没见过爸爸,却从小听妈妈讲等待的故事。她把这段经历一遍遍告诉子女、孙辈,心里始终揣着念想:说不定哪天爸爸就从台湾回来了,能弥补缺失的父爱。 可遗憾的是,奶奶的妈妈走了,奶奶也走了,连奶奶的大儿子(我的爸爸)都已离世,那个承诺“一定会回来”的人,终究杳无音讯。若他还活着,该是百岁老人了,这份跨越海峡的牵挂,成了三代人未了的遗憾。 这个故事我从小记到大,只因也曾憧憬过奶奶的爸爸归来,弥补缺憾。她们都等了一生,怎会能不遗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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