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峄1周前
鹧鸪天·人物殊途 当我们将“凶残”的标签贴在虎豹豺狼身上时,总带着一丝源于本能的畏惧——它们的利爪与尖牙,是生存驱动下的本能流露,无关道德,亦无自省。可当我们审视人类自身时,却不得不直面一个更刺骨的真相:人才是这颗星球上最具破坏性的“凶残”动物。其他生灵的“恶”,是懵懂无知的生存本能;而人类的“恶”,是披着理智外衣的明知故犯,是被欲望点燃后,亲手撕碎文明面纱的清醒沉沦。 欲望,是深埋在人性底层的火种。它可以是推动文明车轮滚滚向前的燃料,让人类从茹毛饮血的蛮荒时代,一步步筑起摩天大楼、驶向浩瀚星空;但它也可以是焚毁一切的烈焰,在权力的祭坛上滋生霸权,在利益的漩涡里催生掠夺,在贪婪的沟壑中埋葬良知。当一个人明知道谎言会摧毁信任,却依然编织出精密的骗局;明知道掠夺会带来苦难,却依然举起屠刀与枪炮;明知道践踏底线会撕裂道德,却依然在欲望的泥沼里越陷越深——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凶残,比猛兽的獠牙更令人胆寒。它不是源于生存的迫不得已,而是源于人性深处的放纵与沉沦。 于是,人类在一次次自酿的灾难里,终于学会了给自己套上枷锁——规章制度,便成了文明对抗凶残的第一道防线。它像是一张细密的网,将失控的欲望牢牢束缚;又像是一道醒目的界碑,划清了善与恶的楚河汉界。从原始社会的部落公约,到现代社会的法律条文,从乡规民约的道德约束,到国际公约的共同准则,人类用规则的缰绳,勒住了人性中狂奔的凶兽。正是这些看似冰冷的条条框框,让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了底线,让社会的运转有了秩序,让弱者的权利有了保障。也正因如此,人类才敢自诩“万物之灵”——不是因为我们天生高尚,而是因为我们懂得用自我规训,对抗骨子里的阴暗。 可这世间从无绝对的善,亦无纯粹的恶。好与坏,从来都是一枚硬币的两面,相互依存,相互制衡。没有“恶”的对照,“善”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没有“凶残”的警醒,“文明”便会沦为自欺欺人的空谈。就像光明因黑暗而璀璨,正义因邪恶而庄严,人性的光辉,往往正是在与内心的凶残博弈时,才显得格外动人。一个人的成熟,不是彻底消灭了心中的“恶”,而是学会了用理智与良知,与欲望达成和解;一个社会的进步,不是杜绝了所有的阴暗,而是建立起一套能让善念生长、让恶行收敛的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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