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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医院夜班护士,每晚入梦都会成为古代的「喊夜人」。这行当有讲究——子时提灯出门,左手铜锣右手招魂幡,高喊三声魂主姓名,敲三下锣,魂若在阳间游荡便会循声归体。 规矩也多:不回头、不应声、不喊第四遍。 我当是怪梦,直到发现梦里喊回的名字,对应现实中 ICU 的病人。喊回的次日转醒,喊不回的天亮前咽气。 直到某夜,有个魂迟迟不归。 我违背了规矩,喊了第四遍。 现实中那病人确实醒了,但她睁眼看我的瞬间,我后背一寒—— 那双眼睛,看起来不像正常人。 我喊回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连续夜班好几天了,我困得快睁不开眼。 ICU 的灯永远亮着,监护仪永远在滴滴作响,空气里永远飘着消毒水味。 3 床的病人已经昏迷第七天了。 林小莲,十九岁,车祸,重度颅脑损伤。 她妈妈每天下午来,隔着玻璃窗站两个小时,从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今晚查房时我多看了她几眼。 女孩的脸瘦得脱了相,颧骨高高凸起,嘴唇干裂发白。 十九岁,比我最小的表妹还小一岁。 零点一过,我靠在值班室的椅子上,眼皮一沉,熟悉的坠落感袭来。 睁眼时,青石板路已在脚下。 我低头,左手铜锣,右手招魂幡,腰间挂着一盏斗大的油灯。 师父站在巷口的老槐树下,朝我招手。 「今夜的单子。」 他递来一张泛黄的纸。 我接过一看。 林小莲。 「师父,这个人……」 「认得?」 我沉默片刻:「见过。」 师父没多问,只是把灯笼往我手里一塞。 「去吧。规矩记着。」 「不回头,不应声,不喊第四遍。」 我点头,提灯往巷子深处走。 这条路我走了三年,早已轻车熟路。 喊夜人的规矩不知道是谁传下来的——子时出门,沿着阴阳道走,每到一个路口便停下,敲锣喊魂。 魂若在附近游荡,听见自己名字便会循声而来。 三声为限。 喊三声还不归的魂,要么是走得太远,要么是不想回来,要么…… 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我在第一个路口停下。 铜锣一敲,声音在空巷里震荡开来。 「林小莲——归——」 无人应。 第二声。 「林小莲——归——」 巷尾有风吹过,灯笼晃了晃。 还是没有。 第三声。 「林小莲——归——」 我竖起耳朵听。 风声,树叶沙沙声,远处隐约有狗吠。 没有脚步声。 魂没来。 按规矩,我该收幡走人了。 喊不回的魂,强留不得。这是师父说的,我从不敢违背。 矢口呼《如意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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