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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里的碎影 大容山的晨雾,总裹着湿冷的凉意,林深叶密处,连阳光都要绕道而行。 小远失踪的第三天,家人终于报了警。这个刚满三十的小伙子,眉眼清俊,鼻梁高挺,笑时梨涡浅淡,走在路上常被说像初出道的男演员,只是眼角眉梢,早已添了几分生活的疲态。他从前爱热闹,村口篮球场上挥汗的模样,老街坊至今记得。可自与月月在一起,他脸上的笑像蒙了层灰,眼底积着散不去的倦意,连说话的声调都低了几分。 阿哲总想起小远和月月热恋的日子。那时小远刚换了新工作,每天骑着崭新的电动车,后座载着笑靥如花的月月,穿梭在小城街巷。月月会把脸贴在他背上,举着两支甜筒,一支递到他嘴边,一支自己咬着。风扬起她的长发,也扬起小远满是笑意的吆喝声。那时的小远,说起月月眼底亮得晃人,语气里藏不住的温柔,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这小子是真栽进去了。 可这份甜,没撑多久就变了味。月月的要求越来越多,从零食饰品,变成了名牌包包、新款手机。小远工资不高,为了满足她,下班后跑外卖,周末再接兼职,每天骑着电动车穿梭大街小巷,车轮碾过深夜的路灯,也碾过他越来越少的笑容。 失踪前一晚的晚饭桌上,小远扒着米饭,半天没动筷子。母亲往他碗里夹了块红烧肉,叹气:“是不是月月又闹了?真心跟你好的姑娘,哪能总伸手要钱。”小远抬头扯了扯嘴角,挤出的笑意满是苦涩,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妈,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夜里,家人起夜时,看见他蜷在院子石凳上,手机亮着屏,手指悬在对话框上,半天没落下。寒风卷着落叶打在他身上,那件外套被吹得鼓起来,像只单薄的帆。他却像没知觉似的,直到后半夜,才磨磨蹭蹭回了屋。谁也没料到,这竟是家人见他的最后一面。 警方调取全城天眼,一帧帧排查,发现小远最后出现的身影,是骑着电动车缓缓驶向大容山入口。车后座空空荡荡,再也没有那个爱笑的姑娘。他穿着旧外套,背脊塌着,再也不见年轻时挺直的模样,单薄的身影被暮色拉得很长,进了山,便再没出来。 搜寻队立刻进山,表哥阿哲跟着跑前跑后。他总想起小时候,小远攥着糖拉他掏鸟蛋;想起两人在篮球场上并肩作战;想起小远二十岁那年,拿着第一份工资请他吃烤串时,眼里闪烁的光。那个爱说爱笑的少年,怎么会平白无故消失? 第二天晌午,搜寻队循着天眼锁定的范围,在密林深处的老松树下,找到了悬在枝桠上的小远。绳索勒着脖颈,四肢早已僵硬,风一吹,晃得人心头发颤。阿哲的尖叫惊飞了树顶的鸟群,回声在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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