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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六3天前
林慧的手心攥着那张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油墨的字被汗渍浸得发花——那是她苦熬三年才换来的远方师范大学的入场券。 窗外的蝉鸣聒噪得厉害,屋里,小女儿的哭声尖细又执拗。大女儿趴在桌边写作业,铅笔头在纸上顿出一个个墨点,嘴里嘟囔着“妈妈,这道题我不会”。丈夫刚从工地回来,满身尘土,把一沓皱巴巴的零钱拍在桌上:“工头说,下个月的工钱要压一压。” 林慧把通知书往抽屉最深处塞,塞得严严实实,像要埋掉自己半世的梦。 她曾是村里最会读书的姑娘,老师说她是块教书的好料。可十八岁那年,母亲病重,弟弟还小,她咬着牙撕碎了第一封录取通知书,跟着同乡去南方的电子厂打工。流水线上的日子单调又磨人,她却总在夜班的间隙,借着机器的微光读一本旧书。后来遇见丈夫,结婚,生子,日子像被按下快进键,她从那个揣着梦想的姑娘,变成了两个孩子的母亲,一个家的顶梁柱。 这一次的录取通知书,是她瞒着家人,挤着深夜的时间备考得来的。她以为自己能抓住这束迟到的光,却忘了,她的身后,早已是沉甸甸的牵挂。 小女儿总爱黏着她,夜里睡觉要攥着她的衣角,白天看见她拎起书包,就会哭着扑上来抱她的腿。大女儿的成绩不算拔尖,却总在作文里写“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她会给我讲星星的故事”。丈夫话不多,却会在她熬夜看书时,默默端来一碗热粥,在她累得打瞌睡时,替她掖好被角。 她知道,如果她走了,这个家就会少了一根主心骨。丈夫要一边打工一边照顾两个孩子,大女儿的作业没人辅导,小女儿的哭闹没人哄。她也知道,那座远方的城市,有她梦寐以求的图书馆,有窗明几净的教室,有她未完成的梦。 可梦和家,终究只能选一个。 开学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林慧把录取通知书拿出来,看了又看。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纸上,也洒在她眼角的泪滴上。她想起年少时,母亲拉着她的手说:“慧啊,人这一辈子,总要为心里的人,舍点什么。”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林慧把通知书烧了。火苗舔舐着纸页,像舔舐着她的梦。她看着灰烬飘向窗外,心里却奇异地平静下来。 大女儿跑过来,仰着小脸问她:“妈妈,你在烧什么呀?” 林慧蹲下来,摸了摸女儿的头,笑着说:“没什么,烧了一些不重要的纸。” 那天下午,她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公园。小女儿骑在她的肩膀上,咯咯地笑,大女儿牵着她的手,叽叽喳喳地讲学校里的趣事。阳光暖洋洋的,落在她们身上,像一层金色的纱。#爱的代价 #家庭婚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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