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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怎么写都是遗憾 十年前的午后,巴掌大的黄色垂耳兔绒毛软得像晒透了阳光的棉絮,别的兔子都活蹦乱跳,只有你憨憨的在那不动,把挂着鼻涕的你带回了家,我蹲在地板上,捏着细细的针管,将温好的羊奶一滴一滴送进你的嘴巴,看着你懵懵的样子于是你有了名字,糊涂,稀里糊涂的糊涂。 你渐渐长大,垂下来的耳朵晃悠悠,成了最黏我的小跟屁虫。我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你便不停地往沙发上跳,蜷在我旁边把小脑袋放在我身上,带你出门坐车,你永远窝在我的脚上,阳光漫过窗台,淌过你金黄的绒毛,绒毛发亮得晃眼。只要我唤一声“糊涂”,不管你正蹲在食盆边啃东西,还是偷偷啃着客厅墙,都会哒哒哒迈着小短腿朝我奔来,用湿乎乎的鼻尖蹭我的手心。那一点痒意,是专属于我们的小默契。你啃墙的模样总让我哭笑不得,我刚板起脸,你就歪着脑袋望我,垂耳软软耷拉着,满眼无辜,舍不得再训一句。 后来,你病了。不知从哪天起,口水止不住地淌,下巴的绒毛湿哒哒黏成一缕一缕,我翻出衣柜里罗小酒的小衣服,给你缝小围兜,针脚歪歪扭扭,每天抱着你往宠物医院跑,打针的时候,你缩在我怀里,小小的身子轻轻颤,却一声不吭。医生总叹着气说:“这兔子,真乖。”回家后我拿吹风机给你吹下巴的绒毛,暖风簌簌作响,你就乖乖趴着,连眼睛都懒得睁,乖得让人心尖发酸。 我知道你撑不住了,把你抱在怀里,窝在沙发上坐了一整晚。你的身子越来越凉,呼吸越来越轻,我一遍遍地摩挲着你耷拉的垂耳,心里慌得厉害——我怕那句“雨天走的小家伙,投胎会坎坷”的俗语,怕我的糊涂,来生要受委屈。你好像听懂了我的心事,原本微弱的呼吸,竟又轻轻提了提,小爪子无力地勾了勾我的手指,一整晚你都坚强地在挣扎。下半夜的时候雨停了,天边慢慢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你在我怀里轻轻叹了口气,再也不动了。我看着窗外的日出不停掉眼泪。 火化那天,一只黄色的蜜蜂不知从哪里飞来,嗡嗡地落在玻璃上,固执地趴着,翅膀轻轻扇动。我站在一旁想,那一定是你舍不得我,来跟我做最后一次告别。 树上的铭牌晃呀晃,像极了你当年哒哒跑来的模样。我的黄耳朵小糊涂,风里有青草香,那是你没走远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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