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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雨丝像扯不断的银线,缠得土砖房的黑瓦发亮。小妹缩在姥姥家的灶房门槛上,鼻尖沾着灶灰,看姥爷摸出铜烟杆,烟锅里的烟丝被火镰点着时,火星子在昏黄的煤油灯里跳了跳。表哥们早挤在姥爷脚边,二表哥还偷偷摸了摸姥爷酒壶上的铜扣——那是姥爷从不让碰的宝贝。 “今天讲个‘灯油鬼’的故事。”姥爷的烟嗓裹着酒气,飘在灶房的蒸汽里,“三十年前,这土砖房的西厢房还住着你太姥姥的妹妹,叫青姑。她是个纺线的好手,夜里总点着桐油灯纺线,纺车吱呀吱呀的,能响到后半夜。” 小妹的眼睛瞪得溜圆。西厢房现在堆着杂物,窗纸破了好几个洞,风一吹就哗啦响,姥姥总说那屋“阴气重”,不让孩子们靠近。 “后来青姑得了痨病,没熬过冬天。下葬那天,你太姥姥去西厢房收拾她的纺车,却看见桐油灯还亮着——油碗里的灯油,黑得像墨。”姥爷的烟杆在鞋底磕了磕,火星子落在泥地上,“太姥姥吓得摔了灯,灯油泼在纺车上,那纺车突然自己转起来,线轴上缠着的,是青姑剪下来的青丝。” 二表哥突然“啊”了一声,指着姥爷身后的门。小妹顺着看过去,西厢房的木门缝里,漏出一点昏黄的光——像极了姥爷说的桐油灯。 “别瞎指!”姥爷的声音沉了下去,烟锅里的烟丝燃得快了些,“那屋的灯,三十年前就该灭了。” 灶房里的蒸汽突然冷了下来。小妹听见西厢房传来轻微的“吱呀”声,像纺车在转。她往姥爷身边缩了缩,鼻尖的灶灰蹭在姥爷的裤腿上。 “后来呢?”小表妹的声音发颤,抓着二表哥的衣角。 “后来太姥姥请了个道士,在西厢房门上贴了黄符,又在门楣上挂了串铜钱。道士说,青姑是舍不得她的纺车,执念没散,灯油里浸了她的魂。”姥爷喝了口酒,酒壶盖“嗒”地合上,“但道士还说,这执念不害人,只要别去碰那盏灯——碰了的人,会被青姑拉去陪她纺线。” 西厢房的光突然晃了晃,“吱呀”声停了。小妹看见门缝里伸出一只手,手里攥着一团乌黑的线——那线在灯光下,泛着青幽幽的光。 “姥爷……”小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指着那只手。 姥爷猛地回头,烟杆“当啷”掉在地上。他盯着西厢房的门,脸色白得像纸。“谁让你们碰那门的?”他的声音发颤,“今天下午,二小子是不是去西厢房掏鸟窝了?” 二表哥的脸瞬间白了,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只是碰了下门楣上的铜钱……” 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昏黄的灯光里,纺车静静地摆在屋角,线轴上缠着乌黑的线。那盏桐油灯就放在纺车旁,油碗里的灯油,黑得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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