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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徒弟接过半块烂木头,抬手就扔到院墙外头,骂师傅故意拿废料刁难人。二徒弟攥着木头回了家,直接劈了当柴烧,还嘟囔这破料连火都引不着。老木匠在镇上开了加木工作坊,手艺顶呱呱收了三个徒弟。 这天,他把三人叫到跟前,举起那半块坑坑洼洼的烂木头,说,谁能把这块木头用出正儿八经的用场,我就把看家的雕花手艺传给谁。 话刚说完,大徒弟就炸了毛,嫌这木头又臭又烂,扔完还嫌不解气。没成想,木头砸中了墙外,路过的货郎的担子一歪,里面的针头线脑撒了一地。 霍郎当即叉着腰骂起来,追着大徒弟跑了半条街,引得街坊邻居都出来看热闹。 大徒弟臊的满脸通红,躲回作坊半天不敢出来。二徒弟把木头扛回家,斧子一挥就劈成了小块,扔进灶膛里生火。 哪知道这木头潮的很,烧起来竟冒黑烟,烟味呛的他直咳嗽,眼泪鼻涕。一把抓黑烟顺着烟囱飘出去,熏的隔壁邻居家的晾衣绳上全是黑灰。 邻居大妈拍着门抱怨说二徒弟烧废料祸害街坊。二徒弟连连赔罪,心里却把这烂木头恨得牙痒痒。只有三徒弟把木头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他瞅着木头虽然外皮腐坏,但芯子看着还算结实。 他抱着木头去了河边,蹲在河滩上把木头泡进水里,一泡就是三天。 每天他都去换一次水,等木头泡透了,就拿着小刻刀一点点刮掉腐坏的地方。 木屑飘在水面上,像撒了把碎银子。刮着刮着,木头芯子上竟露出了细密的纹路,摸着还挺光滑。三徒弟看着纹路,心里有了主意。 他想起村里那个刚丧了爹的小娃,天天蹲在村口哭,想要个木马却没钱买。三徒弟就照着纹路雕了个小巧玲珑的木马,刷上铜油,看着鲜亮又结实,当天就送给了小娃。 小娃抱着木马,终于露出了笑脸。这事传到老木匠耳朵里,他没说话,只是让三个徒弟三天后把自己的成果带来。三天后,作坊里挤满了看热闹的街坊。大徒弟耷拉着脑袋说,木头被他扔到墙外,早就找不着了。 二徒弟红着脸说,木头被他烧了,就剩一把灰。只有三徒弟捧着那个小木马走了进来。木马的四条腿稳稳当当,身上的纹路还透着一股自然的灵气。二徒弟一看,当即嚷嚷起来, 师傅,他这是投机取巧,一块烂木头雕个破木马算什么?正儿八经的用场。大徒弟耍小聪明, 老木匠没理会他俩,接过小木马,用手轻轻摩梭着木头的纹路。突然,他指着木马里侧的一处地方说, 你们凑近了看,众人围过去,只见那地方刻着一行小字,是几十年前的日期。 老木匠叹了口气,这半块木头是我年轻时学手艺的第一块料,这日期就是我当年拜师的日子啊。大徒弟和二徒弟当场就傻了眼,嘴巴张的能塞进鸡蛋。 这时,人群里走出一个白胡子老头,他颤微微的摸着小木马,眼眶泛红,这纹路和我爹当年教徒弟用的木头一模一样啊! 老木匠一看,赶紧迎了上去,师叔,您怎么来了?老头抹了抹眼睛,指着那个抱着木马的小娃说,这是我的曾孙,也就是当年带你入行的师傅的曾孙啊。 众人一片哗然,大徒弟和二徒弟的脸臊的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木匠看着三徒弟,眼里满是笑意,手艺好不好,先看心善不善,这木头不值钱,但藏着的是手艺人的根。大徒弟暴躁,不懂得尊重物件。二徒弟浮躁,不懂得琢磨用处,只有你 肯花心思,还能想着别人,这雕花手艺传给你,我放心。后来三徒弟跟着老木匠学手艺,不仅雕工越来越精湛,还经常给村里的穷苦孩子雕些小玩意, 成了镇上人人夸赞的好木匠。做人做事,别嫌眼前的东西不起眼,再烂的料子也能琢磨出用处。手艺人的本事不光在刻刀上,更在心里头想着别人的好,才能把手里的活计做的地道,把日子过得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