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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在这夜场里厮混,二十五岁的年纪,说老不老,说小不小。白日里睡到日上三竿,夜晚便钻进那声色场中。酒是红的绿的,灯是紫的蓝的,客人的脸在光影里浮沉,像水缸里浸着的瓜。我举着杯,说着违心的话,笑着不该笑的笑,竟也混了这许多年月。 忽有一日,我读了些佛经。原是无聊时翻看的,不料竟像在闷热的夏夜里,陡然泼下一盆冰水。那些“色即是空”的话,原是不懂的,此刻却像针一般,直往肉里扎。 你看那舞池里扭动的人影,不正是《地狱变》里的鬼魅么?那些敬酒的、掷骰的、搂抱的,分明在演着一出滑稽戏。我先前也是其中的一个,如今倒像是站在戏台下面了。这满场的喧嚣,忽然都成了默剧;这眩目的光华,忽然都成了灰烬。 佛法说众生皆苦,我算是懂得了。只是这苦,不在吃穿,倒在这日日重复的虚妄里。隔壁包间又在唱那首《夜夜夜夜》,嘶吼着“追问为什么”。是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用酒精浸泡自己?为什么要把真心话都藏在骰盅里?为什么明明寂寞得要命,却偏要装作快活的样子? 我试着向几个熟客讲因果。他们笑我:“阿威,你莫不是假酒喝多了?”我便闭了嘴。在这地方谈佛法,倒像是在粪坑里种莲花,终究是不相宜的。 然而心里到底是不同了。从前觉得重要的东西——那些提成、那些客源、那些虚荣,现在看着,竟像露水一般,太阳出来便要散的。倒是从前忽略的,譬如清晨的鸟鸣,譬如母亲煮的粥,忽然都珍贵起来。 有个老和尚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这样的,算不算放下了酒杯呢?其实酒还在喝,经也在念。这大约便是我的可悲处了——既不能彻底地俗,又不能彻底地僧。卡在这半空中,像个吊死鬼。 总有一时,凌晨的夜,客人渐渐散了。我看着服务员小哥收拾着残局,把空酒瓶一个个摆正。它们立在桌上,像一尊尊沉默的佛。 也罢,既然暂时还离不了这修罗场,便当是修行了。只是不知道,是我在度这夜场,还是夜场在度我? 2025-10-11 #酒吧娱乐 #酒吧 #感悟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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