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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贱伤农 田埂上的柿子,挑拣出的好果不过三毛钱一斤,稍带瑕疵的,八分钱一斤都少有人问。八分钱,攥在手里轻飘飘的,连块糙糖都买不来;三毛钱,够不上一瓶最便宜的矿泉水。可这几分几毛的零碎,是庄稼人从春到秋,顶着日头、踏着晨露,熬干了一整个季节的指望。 今年的老天爷格外不留情,先是百日大旱,井里的水抽干了,田埂裂得能塞进拳头,柿子树叶子卷着边儿打蔫;好不容易盼来雨,却是连月的阴湿,果子在枝头上就长歪了模样,个头小、颜色暗,连收购商的门槛都够不着。不卖?看着满树果子烂在枝桠、腐在地里,那是往一辈子节俭的老人心窝里捅刀子——他们守着土地一辈子,见不得一粒粮食、一颗果子糟践。卖?掰着指头算笔账:浇地的水费、买化肥的本钱、从开花到结果的农药钱,再算上自己起早贪黑的力气,卖得的那点钱,连本钱都填不上,更别说什么“工钱”。 这片养了祖祖辈辈的土地,如今早成了压在肩头的重担,留不住年轻人的脚步。不是不想留,是实在养不活人——年轻人揣着行李外出打工,哪里是“闯生活”,分明是被日子逼得没了退路。空荡荡的村子里,只剩弯腰驼背的老人守着老屋和田地,还有放学回家后,扒着门框盼爸妈归期的孩子。秋风扫过柿子树,枝桠上挂着的果子,像一个个垂着头的叹息,衬着老人浑浊的眼、孩童茫然的脸,满是说不出、道不尽的辛酸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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