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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梳·续 火盆里的牛角梳烧成了黑褐色的残渣,我用铁钳搅了搅,确认没剩一点完整的梳齿,才敢把灰倒进楼下的垃圾桶。可转身时,后颈突然又传来一阵熟悉的痒意,像有发丝轻轻扫过——我猛地摸过去,手里却只攥到一片空荡荡的空气。 当晚洗澡,我盯着花洒下的头发发愣。自从烧掉梳子后,我特意剪了齐耳短发,可指尖还是能摸到几根格外长的发丝,顺着脖颈往下滑,凉得像细针。我慌忙关掉水,裹着浴巾往卧室跑,刚走到穿衣镜前,就看见镜面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水雾里慢慢显出一道梳痕,从头顶划到肩膀,和当初梦里被梳头的轨迹一模一样。 “头发短了,不好梳了。” 熟悉的声音从镜子里飘出来,我吓得后退一步,撞在床沿上。镜子里的水雾越来越浓,渐渐聚成个模糊的轮廓,手里好像还举着什么——不是牛角梳,是一把用黑发编的梳齿,齿尖泛着淡淡的银光。我盯着那把“梳子”,突然发现镜中自己的头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一缕缕往镜子里飘,缠在那把“梳子”上。 “再借一点就好。”声音里带着点委屈,镜中的“梳子”慢慢举起来,要往我头发上落。我突然想起王婆说的“贴身物件通灵性”,疯了似的抓起桌上的卸妆棉,蘸着卸妆水往镜子上擦。水雾被擦掉的地方,镜中的轮廓也跟着淡了点,可那些飘进镜子的头发,却像被粘住似的,怎么也拉不回来。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老家堂姐打来的。我手忙脚乱地接起,堂姐的声音带着慌:“你是不是没把婶子的梳子烧干净?今早我去老房子,看见老柜底下有一撮黑头发,缠着半片烧焦的梳齿,还在往门外爬呢!” “爬”字刚落,我听见身后传来“簌簌”声。回头一看,浴室门口的地板上,正有几缕黑发顺着门缝往里钻,像蛇似的缠上我的脚踝。镜中的“梳子”又举了起来,这次我看得清了——梳齿间缠着的,不仅有我的头发,还有几根花白的发丝,和我妈当初留在牛角梳上的一模一样。 “不是借,是换。”镜子里的声音突然变了调,“用你的头发,换她的回来。” 我盯着镜中越来越长的头发,突然想起烧掉梳子那天,火盆里飘出的黑发——原来从那时起,这“借梳”就不是要头发,是要把我妈留在梳齿间的最后一点念想,换回来。我慢慢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镜中的“梳子”停在了半空,水雾里的轮廓,好像在等我点头。 “换就换。”我深吸一口气,“但你得让她的头发,回到她该去的地方。” 话音刚落,镜中的“梳子”轻轻往下一梳。我感觉头顶一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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