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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垚2周前
《根脉之缚》 张兰又一次从那个相同的梦境中惊醒。 梦里,她总是站在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边,井里传来女人们压抑的啜泣声。当她探身望去,水面倒映出的却是无数张相似却陌生的脸——她们有着与她一样的细长眉眼,一样的紧抿的嘴角。最让她恐惧的是,每一张脸上都带着同样的疲惫,那是种深入骨髓的倦怠,仿佛生命的所有热情都已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吞噬殆尽。 她坐起身,看了眼手机:凌晨三点十五分。这个时间精准得像个诅咒,近半年来,她几乎每天都在这个时刻莫名醒来,然后睁眼到天明。 三十九岁的张兰,在外人眼中是个不折不扣的“能干人”。她在市里最大的建材城经营着两家店面,手底下管着十来个员工。客户都说她“脑子转得快,做事雷厉风行”,员工私下里叫她“铁娘子”——因为她可以连续工作十六个小时依然精神抖擞。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份“精力充沛”是多么脆弱的假象。 “张总,城东那个项目的尾款到了。”助理小陈把账单放在她桌上,小心翼翼地说。他注意到老板今天的状态格外差,眼底的乌青连粉底都盖不住了。 张兰强打精神扫了一眼账单,数字本该让她欣喜,可心底却一片麻木。这种麻木感近来愈发严重,就像无论赚多少钱,都填不满内心某个空洞。 “知道了,你去忙吧。”她挥挥手,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小陈离开后,她靠在椅背上,无意间点开了手机里一张老照片。那是去年回乡祭祖时拍的,背景是张家那座已有百年历史的老宅。照片里,她站在祖母、母亲和几位姑妈中间,惊讶地发现她们每个人的站姿都如出一辙——肩膀微微前倾,仿佛永远在承担着什么看不见的重负。 这个发现让她心头一紧。 当晚,她又梦见了那口井。只是这次,井水突然暴涨,黑色的水流汹涌而出,瞬间淹没了她的脚踝。水中,她清楚地看见了三张脸——祖母张周氏、母亲李素珍,还有她自己。 惊醒时,她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我必须回去一趟。”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压制。 三天后,张兰回到了位于邻省山区的老家。车子驶过蜿蜒的山路,故乡的轮廓在晨雾中渐渐清晰。那是个被群山环抱的小村庄,一条小河穿村而过,几十户人家散落在河岸两侧。 她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人,直接把车开到了老宅前。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尘土和记忆一同扑面而来。老宅已经空置多年,自从五年前母亲去世后,就再没有人常住于此。堂屋正中的神龛上,祖宗牌位蒙着厚厚的灰尘。 她打来清水,开始仔细擦拭那些牌位。当擦到“张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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