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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守成3周前
金色的晚秋 十月的风,已然褪尽了所有的浮华与温柔,只余下一种清冽的、刀子似的干脆。它掠过山峦,山峦便像被点燃了一般,爆出惊心动魄的色彩来。那是一种何等辉煌的燃烧啊!枫树是举着熊熊的火炬,一簇一簇,烧红了半边天;银杏则披着一身金甲,风过时,千万片小扇子簌簌地响,仿佛在演奏一场奢华的告别。这金与红,是晚秋最慷慨,也是最残酷的笔触。它把最美的光华,毫无保留地泼洒出来,你却分明知道,这已是终曲的前奏,是盛宴的尾声。这金色,因而并不让人觉得温暖,反倒有一种静穆的、悲壮的美。 我沿着一条覆满落叶的小径,慢慢地走。脚下是厚厚的一层,干枯的,脆生生的,踩上去便发出“窸窣”的碎响,像是岁月被踩痛的呻吟。我俯身拾起一片梧桐叶,它大而斑驳,边缘已微微卷起,叶脉却依旧清晰,像一张摊开的手掌,纹理间写满了它从青嫩到焦黄的一生。我忽然觉得,这满地的落叶,并非是无生命的废弃物,而是一封封从枝头寄往大地的信。每一片叶子上,都记载着春日的萌动,夏日的喧哗,与秋日的沉静。它们静默地躺在那里,任由时光与风雨为它们盖上邮戳,然后,将自己的一切,连带着记忆与梦想,一并归还给泥土。 这便让我想起古人来了。我们的先人,对于秋天,似乎总怀着一种比我们更为敏锐、更为深沉的感喟。宋玉在《九辩》里开篇便叹道:“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这“悲哉”二字,道尽了千古文人面对秋景时那份无端的、浩茫的愁绪。这愁绪,并非单单为了草木的凋零,更是为了自身。那在风中飘零的,又何尝不是一个个无所依托的魂魄?那在枝头坚守的,又何尝不是一份份不肯随俗的孤高?欧阳修在《秋声赋》里,更是将秋日形容为“刑官”的时节,说它的气是“悲伤憔悴”的。他将秋夜的声音听作千军万马,由此想到人生的劳顿与精神的损耗,最终归于无奈的沉寂。这秋的“金色”,在他们的笔下,便成了生命在耗散殆尽前,最后、也是最激烈的一次内省与燃烧。 夕阳西下了。那最后的余晖,是一种更为醇厚的、接近赤金的光,斜斜地穿透疏朗的林子,将每一条光秃的枝桠都勾勒成一根根金色的琴弦。天地间万籁俱寂,仿佛都在凝神聆听这无声的演奏。我手中的那片梧桐叶,在夕照里透明起来,像一块温润的古玉。 我终于明白,这晚秋的金色,原不是一种颜色,而是一种态度。是生命在洞悉了盛极而衰的必然律后,所选择的一种最雍容、最华丽的退场方式。它不吵不闹,不怨不哀,只是将积蓄了一生的光华,在最后一刻,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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