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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刻痕第4部第17章:心底血染的丰碑--巡道工师春来的故事 在我生命旅途的年轮上,刻着一段平凡而悲壮的记忆。它没有惊天动地的叙事,却愈发清晰;用鲜血浸染的细节,成为我不敢忘却的精神图腾。那是我近两年的养路工生涯,装着十七个故事。今天要讲的,是第十七章,关于巡道工师傅师春来。 在网络追逐短平快的当下,这样厚重的故事或许难有立足之地。可我必须讲下去,因我诉说的不只是个人经历,更是老一辈养路人的精神风骨。 故事起点,是我曾提过的“荒漠铁路绝密书屋”。那间藏在工区宿舍的小屋,内间藏有当时被视为“禁书”的典籍。我和同学偶然发现后,成了班长潘师傅的“同谋”,也由此走进了师春来师傅的世界。 师春来是个典型的“闷葫芦”,用工友的话说“老实得一针扎不出血”。他很少说话,认同也只“哼”一声。潘师傅告诉我们,师师傅结过两次婚,第一任妻子因嫌他“太傻”离开。 “大公无私”是工区对他的一致评价。他全年只穿公家工装,没有私物。天暖单穿一套,脏了自己补洗;天冷便套上皮衣,靠煤炉烘衣。他唯独对我们话多,话题永远是安全。“在线路上避车一定要站着,迎着车头”——他说铁路规章是“生命笔、热血墨”写成的。 他负责的区段,水泥支撑永远整齐。要知道,当年兰新铁路用的多是旧轨,安全系数低,巡道工就是“活雷达”,师师傅是最靠谱的一个。 他的第二段婚姻是潘班长促成。潘师傅的发小入狱后托他给妻子找可靠人,潘师傅便介绍了师春来。女方点头后,师师傅低头抿嘴笑——那是他最高兴的样子。后来他们成了家,单位分了房,一个破碎的家有了着落。 成家后,师师傅工资全交妻子,工区改善伙食他一口不动全带回家,自己顿顿粗粮,细粮留给孩子。他的脸却越来越蜡黄,颧骨突出。直到有一天,我们发现他煮的肉竟是线上捡的、被粪便泡过的肥肉——那是他唯一能给自己补身体的东西。 后来政策松动,妻子前夫平反,托人带话不打扰他们的生活,并给生活费作为补偿。师师傅终于有了内外衣,人也胖了些,脸上笑容多了。最让他骄傲的是,继子成了火车司机,每次经过他工作的区段都会鸣笛致意。那声长鸣,是整个工区都听得见的敬意。 但幸福被一场大风撕碎。那天潘师傅见天山方向云絮长垂,知是大风信号,叮嘱师师傅注意安全。师师傅拍拍工具包说“老规矩我懂”——这成了他们最后的话。 师师傅巡道时遭遇狂风,在沟口遭遇“风漏斗”,风力十级以上。一列倒开的施工列车因风吹散煤烟、视线受阻,未能看到他。师师傅被撞倒在路基上,鲜血长流。他朝工区方向爬去,血痕如红丝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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