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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像扯破的棉絮裹着青石板街,阿婆攥紧油纸伞骨,指节泛出青白色。她刚给城西染坊的张掌柜送完最后一篮桂花糕——本该是明日的活计,可张掌柜家的小孙子发了急疹,媳妇要守着孩子,阿婆便提前将糕送了去。 转过巷口时,阿婆听见墙根下传来微弱的呜咽。她借着昏黄的灯笼光凑近,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蜷缩在破陶缸里,右后腿被铁夹咬得血肉模糊,金色的瞳仁里汪着泪,看见人来也不逃,只是把身子往缸壁又缩了缩。 “造孽哟。”阿婆叹了口气,解下腰间的蓝布围裙,小心翼翼地裹住狐狸。铁夹咬得紧,她不敢硬掰,只能先将狐狸抱回家。灶房里的火塘烧得正旺,阿婆点起油灯,找出陈年的金疮药,又用剪刀铰开铁夹边缘的铁皮——那狐狸竟通人性般,知道阿婆要救它,疼得浑身发抖也没吭一声,只是用脑袋轻轻蹭了蹭阿婆的手背。 往后三个月,阿婆的小屋里多了个“白团子”。狐狸的伤好得快,白日里蜷在窗台上晒太阳,晚上就卧在阿婆脚边。阿婆做桂花糕时,它会用尾巴扫掉案板上的面粉;阿婆坐在门槛上发呆,它就叼来院子里的野菊花。阿婆给它取了个名,叫“雪儿”。 入秋的一个清晨,阿婆醒来时没看见雪儿。窗台上留着一小堆圆润的野栗子,颗颗饱满,像是被精心挑选过。阿婆知道,雪儿的伤好了,该回山里去了。她拿起一颗栗子,剥开壳,露出金黄的果肉,放在嘴里嚼着,甜丝丝的,心里却空落落的。 日子又回到从前的模样。阿婆依旧每日做桂花糕,挨家挨户地送。只是她年纪大了,近来总觉得心口发闷,有时候提着篮子走几步就要歇一歇。 这日傍晚,阿婆送完糕回家,刚推开院门,就见一个穿月白长裙的姑娘站在院里。姑娘生得极美,肌肤胜雪,眼睛像浸在水里的琥珀,看见阿婆便屈膝行礼:“阿婆,我叫白灵,是来报恩的。” 阿婆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姑娘的眼神,和雪儿一模一样。 白灵住了下来。她手脚麻利,每日天不亮就起来帮阿婆揉面蒸糕,桂花糕的香气比从前更浓郁,邻里们都说,阿婆的糕越来越好吃了。阿婆的心口也渐渐不闷了,因为白灵每日都会给她煮一碗蜜枣粥,粥里放着晒干的野菊花,喝下去暖融融的。 转眼到了年关。这天夜里,阿婆起夜时听见灶房里有动静。她推开门,见白灵正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银锁。那银锁阿婆认得,是她年轻时给夭折的儿子打的,后来儿子没了,银锁也不知丢在了哪里。 “阿婆,”白灵转过身,眼眶红红的,“我本是青丘山的狐妖,那日被猎人的铁夹伤了,若不是您救我,我早没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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