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哥华一进入冬天,几乎都是天天在下雨,“雨哥华”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室外也就七八度的样子。家人好象都有点感冒,间或有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像冬雨敲打窗户。例外的今天,天气很好,我披上外套,走向上午十点半钟的街道。 Save Way离家不远,二百多米的样子。圣诞节快到了,这里也装扮出一幅节日的样子。卖场的荧光灯下,货架整齐得近乎陌生。挑萝卜时格外仔细——这根太粗,怕空心;那根两头带了新鲜切口的,倒显出几分乡野的实在,不必啰嗦就它了。电子屏跳动着数字:萝卜$1.99/磅,苹果$1.88/磅,香蕉$0.99/磅。心里那把算盘不由自主地拨响,乘以五,再换算成斤两。萝卜十多元一斤,快赶上老家肉价了。扫码机“嘀嘀”响着,像在计数乡愁的单价。装在袋子里最沉的是三根白萝卜。想起母亲生前总是说:“冬吃萝卜夏吃姜。”她腌的萝卜干能香透整个腊月,晒在竹篾席上,像一条条玉带。而此刻我手里的萝卜,裹着保鲜膜,冰凉而沉默。    厨房里,萝卜在沸水中慢慢柔软。乳白的雾气升腾起来,模糊了玻璃窗上的枫叶贴纸。想起母亲的话,心也温暖了许多。原来所有丈量过的公里,所有换算过的汇率,都抵不过母亲温馨的叮咛。温暖从来不需要换算——它始终是记忆里的价格,是母亲腌制的,那一整片金黄的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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