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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胎1周前
夜里,我又点了一支不存在的烟。滤嘴是石膏做的,火星是冷的。吸进去的,是去年冬天的雾,吐出来的,是尚未成型的雨。他们说抽烟是为了忘记,可我抽的这支,是为了记住——记住某种轻飘飘的、不臭也不呛的失去。 白天,我把自己折叠得很好。一个合格的现代人,平滑,稳定,像超市货架上未拆封的泡面。只有我自己知道,内里的调料包早就受潮,结成了坚硬的、再无法化开的块。 那个梦里的孩子,我认领了。她不是我生的,她是我剩下的。是每一次我说“算了”时,被剔下来的骨渣;是每一次被侵犯边界时,咽回去的那声“痛”。我学不会当她的好妈妈,因为我连抱她的姿势,都像在拆卸一枚炸弹。我怕我一用力,我们就同归于尽。 而那个窄电梯,我每天都要进去。金属墙壁映出一张被拉长的、面无表情的脸。它只容一人,这很好。这意味着,我终于不必再费力向谁解释:为什么这里的空气稀薄,为什么下降的速度,快得像一场垂直的坠落。我的孤独,终于有了一个精确的、仅供一人站立的地理坐标。 朋友在梦里抽烟了。我看见她,像看见一尊白瓷渐渐被熏成骨灰瓮的颜色。我愤怒,不是因为烟,是因为我眼睁睁看着一种纯洁的痛苦,被置换成了浑浊的瘾。这让我恐惧:我是否也正被什么置换着?我的锋利,我的敏感,我那些斤斤计较的、对尊重的苛求,会不会有一天,也被磨成一种圆滑的、易于吞咽的忧郁? 那个斜十字架,我查了。它什么牌子的烟都不是。它是我信仰的废墟,是我在正统救赎之路外,为自己胡乱搭建的、歪斜的祭坛。我在祭坛上,供奉我的无力,我的愤怒,我那“小姐身子丫鬟命”的不甘。 香烟燃烧的尽头,是一截完整的、苍白的灰。它维持着烟的形体,但只需一口气,就溃散成虚无。我知道,我必须在那口气到来之前,学会在灰烬里辨认出——哪一部分是灼烧后的痛苦,哪一部分,是痛苦燃烧后,剩下的、轻飘飘的自由。 #每日分享 #梦境 #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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