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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的悲凉与醇厚:读郁达夫《故都的秋》 郁达夫先生是怀着怎样的一颗心,去拥抱故都的秋呢?那定然不是一颗纯粹欢愉的、轻快的心。他从杭州赶上青岛,又从青岛赶上北平来的理由,不过是想饱尝一尝这“秋”,这故都的秋味。他来得这样迫切,仿佛赴一个永恒的约,与一个即将逝去的老友作最后的深谈。 他所寻觅的,不是陶然亭的芦花,不是钓鱼台的柳影,也不是西山的虫唱与玉泉的夜月;这些固然是好的,但终究是景致。他所要尝味的,是更普遍、更浸透骨髓的东西——是那“来得清,来得静,来得悲凉”的,弥漫在北平每一条胡同、每一座破屋、每一片晴空里的秋的魂魄。 于是,他领着我们看那“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色”,听那“青天下驯鸽的飞声”。那颜色与声音,是清,也是静。他又细腻得近乎痴迷地去描写那满地的“槐树的落蕊”。脚踏上去,声音没有,气味也没有,只能感出一点点极微细极柔软的触觉。这哪里是写落花,分明是写一种无可名状的、时光流逝的寂寥。扫街的在灰土上留下来的扫帚的丝纹,他看起来既觉得细腻,又觉得清闲,潜意识下并且还觉得有点儿落寞。这真是郁达夫独有的笔触!他将那无形的、内心的“悲凉”,外化成了这可视的、具体的“丝纹”。古人说“观山则情满于山”,在郁达夫这里,是“观秋则悲凉满于秋”了。那悲凉,不在远处,就在这扫帚划过的一道道痕迹里。 然而,这悲凉并非绝望的哀恸,而是一种醇厚的、值得细细品咂的滋味。他将南国的秋与故都的秋作比,说南国之秋“色彩不浓,回味不永”,如同“黄酒之与白干,稀饭之与馍馍,鲈鱼之与大蟹,黄犬之与骆驼”。这比喻是何等奇崛而精当!他所赞美的,正是北国之秋那种浓烈、结实、饱满的“劲”。这悲凉,因其彻底与坦荡,反倒生出一种力量感,一种生命在肃杀中展现其韧性的壮美。 我由此想到,我们对四季的感悟,似乎愈来愈迟钝了。我们被困于恒温的室内,被电子屏幕的光亮所包围,季节的变换,只剩下衣物的增减与窗外模糊的风景。我们还有谁会为一片叶子的旋落而驻足?还有谁会去细听一夜秋雨,辨明它“息列索落”的声息?我们失去了与天地呼吸相应的那份敏感,那份诗意。郁达夫说:“秋天,这北国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这是怎样一种近乎痴狂的爱!我们今日,怕是再难生出这般强烈而纯粹的情感了。 那故都的秋,于郁达夫,早已不单是一个季节。它是一种文化的记忆,一种审美的姿态,一种在时代飘零中个人情感的寄托。 #秋天 #故都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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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达夫写故都之秋,是“破壁腰的牵牛花”牵起的清寒,是“秋槐落蕊”留下的无奈,是“秋蝉残声”裹着的寂寥,那秋意透着北平胡同里的凉,连日光漏下来都刻上“清、静、悲凉”的味道。可苏州的秋,却是园林花窗筛碎的枫红,是黛瓦飞檐映透的杏黄,连风过曲廊,都带着草木与秋意酿造的热烈。 波浪形的歇山顶覆着青灰瓦,遮不住这漫山的浅绛丹红,顺阶而下,叶影纷纷,山径成霞。西园寺的圆拱门后的那方池塘里藏着4百岁的鼋,明代《吴门表隐》里还记着它 “背甲可容小儿卧”,其踪迹已不得寻,只余下鲤尾剪开的涟漪,一圈圈晃开满池的云影、落叶和振翅掠过的白鸽。还有那留园的捞秋人驾着扁舟穿行亭台流水之间,半筐银杏叶儿,像把整个秋的光,都收进了竹篓里,竹影扫过染上苔痕的白墙,把天光剪得碎金般亮。——郁达夫的秋是“一层秋雨一层凉”的叹,南国的秋,却是“叶落水暖”的柔,像把天地间的秋意,都缝在了园林的褶皱、古刹的飞檐里。连凉意都裹着草木的温。 北国之秋,是文人笔尖“悲哉秋之为气也”的冷寂,是岁月沉淀的清寒,藏着北国的辽阔与萧索;而南国的秋,是天人合一的通透,是古意里的鲜活,浸着江南的温润与丰饶。南国的秋早已超越了季节的界限,如同江南的文脉,温润绵长,不经意间,便醉在这”慢下来的秋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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