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两岁来到我家。从小成绩就不好,甚至比我小时候还差。每次小学开家长会,李老师总是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我便知道,老师对他是不满意的。回家后,我总忍不住一顿数落:“为什么不懂事?”“不好好学习?”“上课不认真听,以后不读书能做什么?”——话虽说得重,心里其实是怕。怕他读书不好,将来吃我吃过的苦。 妈妈走后不久,我们又吵了一次。和往常一样,我说了许多重话。他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仍板着脸,自以为清醒地问:“哭什么?你说话呀。”他憋了很久,肩膀微微发抖,声音很轻,却像颗石子猛地砸进我心里: “我很孤独……外婆走了,我很想她。妈妈和你都很忙,家里就我一个人……没人陪我。” 我愣住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那一刻,什么成绩、前途,忽然都模糊了。我们抱在一起,哭了很久。我才明白,比成绩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的陪伴。 那年,他果然没考上高中。我问他打算怎么办。他说想去重庆读职校,学编程信息技术。“花钱少,国家有补助。”顿了一下,他又低声说:“乐乐——我那个好朋友——学的汽修。”我听着,心里一阵酸。迟疑了一会儿,我说:“舅舅知道你喜欢唱歌……我们去学唱歌吧?你喜欢就好。” 后来,我带他去了成都。学唱歌的三年,他遇到一位很好的陈老师。他唱得越来越好,人也变得懂事、感恩,不乱花钱。虽然成绩依旧不算好,但已经不要紧了。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比成绩更值得我们珍惜。 他马上要上大学了。我心里竟有些舍不得——怕他上大学了,就不再需要舅舅陪;怕他会有新的朋友,慢慢走向独立;怕他回微信的速度,会一天比一天慢。我只是希望,陪伴他的时间,能再多一些。 直到后来某天静下来,我才想明白:舅舅之所以那么执着地想让你读好大学、进好学校,或许也是在悄悄弥补一份对你妈妈的亏欠。那些说不出口的旧事,不知不觉,都化成了对你的期待与守护。 而如今,我更愿意看着你,走你自己选择的路。只要你能平安、快乐,身边有人陪,就够了。#想妈妈的阿登 #姐弟 #舅舅带娃 #艺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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