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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西藏之古格王朝 9月26日——10月12日,与朋友赴西藏采风,走的是大环线,一直赶路,没有时间画画。于是就写了一些游记。这是其中一篇,由同行的摄影师李云峰在返程前制作了一个视频,虽仓促,但也是用了心的,发出来,分享给大家。之后也会陆续会把其他的游记发出来。 正文:一夜安眠,早晨起来听说珠峰大本营暴风雪,而我们已经离开那里,而此时的冈仁波齐,在晨光中静谧、安详。我们也要离开这里,一路向西,去札达的古格王国。车子先到札达土林,这片在远古时期升沉而成的独特地貌,在喜马拉雅山脉的映衬下,依旧如波涛汹涌的海。在漫漫的土林里盘旋,直到那片森然的废墟猛地撞入眼帘。古格,曾经辉煌的那个王朝,如今,沉默、孤独地矗立在黄土之上,像大地的骸骨,时间的化石。我们一行弃车步行,沿着依稀可辨的小径向上攀爬。风是这里唯一不息的声音,干燥而凛冽,卷起金色的尘烟,一阵一阵,仿佛千百年前战火的余烬,仍在呼吸。 站在宫殿的残垣之巅,夕阳正缓缓沉向远方的土林。这是一幅怎样壮阔而苍凉的景象。日光不再是刺眼的金芒,而是变得醇厚、温柔,像融化了的金子,流淌过每一处坍圮的墙壁,每一个幽深的洞窟。这光并不试图修复什么,它只是平等地抚摸着一切辉煌与衰败,让废墟在落幕时分,焕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宁静之美。 我走进山腰那几座保存尚好的红殿、白殿。殿内幽暗,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岁月冷却后的味道。须臾,待眼睛适应了这昏暗,墙壁上的壁画便如同沉睡的记忆,渐渐苏醒。那些朱砂的红、石绿和青、金箔的黄,虽已剥落、褪色,被时光熏得暗淡,却依然能照亮我的眼睛。佛陀与菩萨低垂的眼眸,依旧蕴藏着无限的悲悯;而那些描绘当年王室、僧侣、民众礼佛的盛大场景,衣袂飘飘,仪态万方,无声地诉说着一个王朝曾经有过的精致与虔信。 这满壁的风动,曾是满壁的生风。画中人的呼吸,仿佛还滞留在这一方寂静里。他们信奉着永恒的轮回与超越,构筑起这高原上的精神堡垒。然而,信仰筑得起高墙,却未必守得住人心。我试图触摸墙上那道不知是自然开裂还是刀斧留下的深痕时,忽然想到,当年那场导致王国覆灭的内乱与外患,刀兵四起的时刻,这殿内的诵经声,是否也曾被宫墙外的喊杀声所淹没?极致的虔诚与世俗的倾轧,竟只有一墙之隔,最终,还是后者闯了进来,将一切付与尘埃。 从殿中出来,临风远眺。山脚下,象泉河已没有了往昔的奔涌,不再蜿蜒闪烁。它曾是这片土地的动脉,滋养过古格的文明,也目睹了它的死亡。#范治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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