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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玮1周前
冬吃萝卜夏吃姜”。每到冬天,我就想吃奶奶做的辣子豆腐,里面有红白萝卜、豆腐凉粉。周围的亲戚都说奶奶做饭是胡弄,可我从小吃到大爱吃的不得了。她做饭极快,常常炖的面薄厚不一,有时还会把土豆丝里的葱花炒糊,一般这个时候,饭桌旁都出现一位不速之客——麻将馆老板。下午放学,我通常需要在大门外电线杆下的石墩上等待许久,盼望铁锁打开早点进门。印象中我还在上小学,就学会了观察奶奶回巷子的走路姿势判断输赢的秘术,并根据不同战况提议晚饭吃什么。大学假期,我总要把奶奶的拿手菜吃个遍,在那时,我也仅仅觉得每餐只是洗个碗的事情,就能享受美味。工作后的第一个冬天,我找她要了辣子豆腐的独家秘方,慢慢自己尝试出那个熟悉的味道。 今年夏天,奶奶去世了,这半年时间里,我常常梦到她,通常作为背景一样的角色出现,没有直接的交流。我咨询法师,我说奶奶跟我不是特别亲,我也不是很想念她,得到的回复是无妨,便没在意了。前两天想吃烩菜,我翻出自己备忘录的食谱,我记着清清楚楚21年写下的“奶奶版辣子豆腐做法”不见了,我还翻了微信聊天记录,关键词搜索,却怎么也找不到。我瘫坐床上,明知不用看那食谱也可以做,可我就是一点劲儿也提不起来。那道辣子豆腐,是冬天独属于我的“处方”,写着我和奶奶最深刻却从未意识到的情感链接。我潜意识告诉自己:她明明不是那么爱我,她曾为了打麻将把我锁在家里、在和我哥起争执时偏袒他、对我惯于发脾气、做事爱胡搅蛮缠。可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呢? 大学我开始看一些“爱情” 的名著,我试图从文字里感受原生家庭“未曾给予”的爱。时过境迁,我已经很少提及爱与被爱这样的话题,自认为早已消化被忽略的那一部分人生,可当我疯狂寻找“辣子豆腐食谱”的那一刻,喷涌的眼泪像洪水漫过撒哈拉一般的脸颊。我过分关注不得已的缺憾,一股脑地划清爱的界限,殊不知再智能的麻将机发牌也会好坏参半,而人何以堪。或许那里从未贫脊,也许早已绿树成荫。爱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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