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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芽》 春芽出生在1972年的一个清晨。 那是个青黄不接的春天,村里已经断粮半个月了。春芽娘挺着大肚子,还在生产队的麦田里拔草。她记得那天特别闷,汗水把粗布褂子都浸透了。突然一阵剧痛,她扶着田埂慢慢蹲下,羊水已经破了。 "要生了!"旁边的大婶喊起来。几个妇女手忙脚乱地把春芽娘抬到田边的草垛旁。春芽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伴着麦穗的清香和泥土的腥气,来到了这个世界。 春芽爹蹲在田埂上,看着襁褓里瘦小的女儿,叹了口气:"就叫春芽吧,春天发的芽,好养活。" 春芽确实像一株倔强的小草,在贫瘠的土地上顽强生长。五岁那年,她第一次跟着娘去生产队干活。娘在前面割麦子,她就在后面捡麦穗。小手被麦芒扎得通红,可她一声不吭,把捡到的麦穗整整齐齐地码在筐里。 "这丫头真能干。"队长夸了一句,春芽的腰板挺得更直了。 到了上学的年纪,春芽背着娘用碎布拼的书包,蹦蹦跳跳地去村小报名。可刚上了半年,爹就摔断了腿。春芽看着娘愁眉苦脸的样子,默默地把书包收了起来。 "娘,我不上学了,我去队里干活。"春芽说这话时,声音很轻,却透着坚定。 从此,春芽成了生产队最小的劳力。她个子还没锄头高,却学着大人的样子,一板一眼地干活。中午别人休息时,她就躲在草垛后面,偷偷翻看从村小借来的课本。 1978年,改革的春风吹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生产队解散了,家家户户都分到了地。春芽家分到了三亩薄田,还有一头老黄牛。 春芽记得那天晚上,爹破天荒地打了二两酒。他抿了一口,眼睛亮晶晶的:"以后咱们自己种地,想种啥种啥,收成都是自己的!" 春芽跟着爹学种地,她发现爹种地的方式和以前不一样了。爹不再一味地种粮食,而是在地里种上了蔬菜和果树。春芽问为什么,爹笑着说:"现在城里人日子好了,爱吃新鲜菜。咱们种菜卖到城里,比种粮食挣钱。" 春芽恍然大悟。她开始跟着爹学习新的种植技术,还经常跑到镇上的农技站请教。慢慢地,春芽家的日子好起来了,盖起了新瓦房,买了电视机。 十八岁那年,春芽考上了农校。临走那天,娘给她收拾行李,眼泪吧嗒吧嗒地掉。春芽抱住娘:"娘,等我学成回来,咱们种大棚,种反季节蔬菜,一定能挣大钱!" 春芽没有食言。毕业后,她带着新技术回到村里,带领乡亲们建起了蔬菜大棚。昔日的贫困村,如今成了远近闻名的蔬菜基地。 站在自家的蔬菜大棚前,春芽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想起那个在麦田里出生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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