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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东老道青山:道法间,谁辨人与非 川东的山,总裹着层化不开的雾,尤其是入了秋,晨雾能把石阶浸得发潮,连带着空气里都飘着股松针与腐叶混合的清苦。青山道长就住在这雾深处的青云观里,观不大,就三间正殿带两间偏房,墙是土夯的,顶覆着青瓦,瓦缝里偶尔会钻出几丛倔强的狗尾草。他今年七十有二,头发胡子全白了,却不像别的老人那样枯槁,脊背挺得笔直,眼睛亮得像山涧的清泉,看人时总带着股探究的意味,仿佛要透过皮囊,看清内里藏着的东西。 有人说,青山道长年轻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懂些旁人看不懂的道法天机。去年深秋,山下李家坳的李老汉上山找他,说是家里出了怪事。李老汉家有个十岁的孙儿,前阵子去后山放牛,回来后就变得痴痴傻傻,白天坐着发呆,夜里就哭,嘴里还念叨着 “水里有穿红衣裳的姐姐”。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看过,抓了几副药,吃了也不见好,有人说怕是撞了邪,便劝李老汉来找青山道长。 青山道长跟着李老汉下山时,天已经擦黑,山风卷着雾丝往脖子里钻,李老汉裹紧了棉袄,嘴里不停念叨着孙儿的名字。到了李家,屋里挤满了人,昏暗的煤油灯照着李老汉孙儿苍白的脸,那孩子睁着眼睛,眼神却空洞得很,见了人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往墙角缩。青山道长没急着动手,只是围着孩子转了两圈,又俯身听了听孩子的呼吸,随后从袖中取出个巴掌大的罗盘,罗盘指针转得飞快,最后颤巍巍地指向了后山的方向。 “他不是撞了邪,是招惹了不该惹的东西。” 青山道长声音不高,却让喧闹的屋子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都屏住呼吸,等着他往下说。他接着道:“后山那条黑龙潭,早年是个乱葬岗,后来修水库,把坟给淹了。这几年雨水少,水库水位降了,露出些棺木碎片,里头有些东西,借着水汽聚了形,看着像人,实则不是人。你孙儿定是在潭边玩时,捡了什么不该捡的物件。” 李老汉一听,猛地拍了下大腿:“对!前几天我还见他兜里揣着个红绳系着的玉坠,问他哪来的,他说是在潭边石头缝里捡的!” 青山道长点点头,让李老汉取来那玉坠,玉坠通体泛红,看着倒是精致,可在煤油灯底下,却隐隐透着股寒气。青山道长用指尖蘸了点朱砂,在玉坠上画了道符,只听 “滋啦” 一声轻响,玉坠上冒出股白烟,随后那孩子 “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眼神也渐渐有了神采。 “那玉坠是早年下葬时随葬的,里头附着些念想,日子久了,便成了气候,看着像人,却没有人心性,只会循着执念行事。” 青山道长把玉坠用黄布包好,“明日把它埋回潭边,再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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