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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狗走了(下) 狗一定是个深情的物种。由于路途遥远,学业繁忙,我回农村的时间是少之又少,但每次回去,都能隔老远听到院子里的犬吠声,离近了听,又变成了呜呜咽咽的混着铁链晃动的声音,到了面前,激动的它总是要来舔我的手,身子立起来想搭在我身上。彼时的我爱干净,觉得脏,总是要躲着它,它也不恼,就在铁链范围内跳着转圈,或者吐着舌头看我。等我妈收拾完东西出来,总是要先拿攒下来的冻骨头,一个个给它喂,它性格好,从不护食,我们也从没怕过它,即使它的体型和八九岁的我差不多,我也没因为它受过伤。 后来它老了,跳不动了,换了一种方式来欢迎我们,一见面就撒尿,怎么都控制不住,我和妈妈只是看着乐,没嫌弃过它。 再后来,妈妈觉得来回跑不方便,劝说外婆外公搬到城里来住了,可宝却没出来,城市的生活不适合他,大小便不自由、出行安全、噪音应激,城市拒绝了它,它就在那片乡土上根深蒂固了。农村里只有它,也只剩它。为了它,妈妈依旧每周回去一次,给他准备一周的吃食。现在它的链子解了,老远听到摩托车的油门声就会出来看看,有时干脆就在我们回家的路上守着,等待着一个身影的到来,隔壁的邻居这样告诉我们。 总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淡的下去,直到我大二的时候,外公去世了,老人讲究落叶归根,我也跟着回了农村,老远在路边的田埂上就能看到它,我招呼它的名字,但它眼睛似乎不大看的见了,腿脚也颤颤巍巍的不利索了,却似乎还认得我的气味,在我们停车的时候一晃一晃的走到了我旁边,慢慢趴下来,老态尽显,我这才发现,它已在我生命中走过了10个年头,它不大叫的出来了,喉咙里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但我知道,这是它新的,也是最后的欢迎我的方式了。 作为外孙,要守灵守一整夜,火盆亮了一晚上,它也一直陪我一晚上,明明困的脑袋都耷拉下去,却又一个激灵立起来,它不知道什么叫守灵,它只知道它的三个主人都没睡,守着一个沉睡的主人。 可宝的死讯也是大二传来的,一次饭后打电话,妈妈开门见山,告诉了我可宝的死讯:可宝上一周身体就不咋样了,吃不下饭,身体都立不起来,甚至有苍蝇在围着它转了,当时我妈忙着上班,给它准备了吃食就匆匆离去,等第二周早点回来,却没在家看到它,一路找去,最后在我们回家的必经之路路边发现了它,它终究是没等到主人。 心里空落落的,不是悲伤的感觉,就像是缺了一坨什么,哭不出来,道不明白,只是在数年后,午夜梦回间,会突然想起,然后流下几行酸涩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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