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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蝉鸣又聒噪起来,像极了高二那年的夏天。我总想起你,想起那个坐在教室靠窗位置,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的少年。 他们都说你呆呆的,上课的时候会盯着窗外的梧桐叶走神,老师点你回答问题,你总要愣三秒才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脸颊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可你又那么可爱,会把早餐里的鸡蛋悄悄塞给没吃早饭的同学,会在放学路上蹲下来,对着一只流浪猫温柔地说话,阳光落在你毛茸茸的发顶,连风都变得柔软。 你好像永远都那么开心,课间的时候被同学打趣捉弄,你也不恼,只是挠挠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傻笑。体育课跑完八百米,别人都累得瘫在地上叹气,只有你,还能笑着去给大家递水。那时候我总偷偷看你,看你傻乎乎的样子,心里偷偷想,怎么会有人活得这么没心没肺。 后来才知道,原来有些人的开心,是装给全世界看的。就像你藏在课桌里的那本写满心事的日记本,就像你偶尔在晚自习后,一个人坐在操场看星星时,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可你从来不说,你还是那个呆呆的、傻傻的少年,把所有的不开心都藏起来,只把笑容留给我们。 毕业那天,大家吵吵嚷嚷地拍毕业照,你站在我旁边,笑得格外灿烂。我偷偷跟你说,以后要一直这么开心啊。你点点头,说好。 只是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见过。 听说你去了很远的城市,听说你还是老样子,听说你…… 我常常想起高二的那个夏天,想起教室里的风扇呼呼作响,想起黑板上写满的数学公式,想起你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样子,阳光透过窗户,在你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弈劼,你现在还会对着流浪猫说话吗?还会在上课的时候走神吗?还会笑得那么开心吗? 风又吹过窗台,带来了梧桐叶的味道。我好像又听见了你的笑声,清脆又明亮,像盛夏的一阵风,短暂地吹过我的青春,却留下了一辈子的想念。 你知道吗?我多希望,你是真的每天都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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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夜长谈,四十多载灯火。 几岁相识,缘分便落了根。 那是八十年代初的夏天,日头把土路晒得直冒热气,蝉鸣一声叠着一声,吵得整个村庄都透着股热腾腾的劲儿。我们仨揣着少年独有的雀跃,踢踢踏踏走过一段不算短的路,才到DQ家。她家屋子敞亮通透,院里扫得一尘不染,青砖铺的地面光溜溜的,墙角几株花儿开得正盛。在满是泥土路、柴草垛的乡村里,这样整洁的大院子,一眼就让人记在了心里。 更让我们新奇的,是她家的规矩——那时村里人吐痰,大多随口啐在地上,抬脚蹭蹭就了事,可DQ家堂屋的角落,总摆着一个白瓷痰盂,擦得锃亮。这份刻在日常里的教养,让谁来了都自觉守着分寸,将痰吐在那白瓷里面。 就是在这样的一方院落、一间卧房里,我们挤在一张木床上。那时农村没有空调,床上只铺着一席竹席,凉丝丝的触感,刚好抵得住夏夜的燥热。我们便这样挨着、挤着,度过了人生里第一次校外的夜。那一夜,也是我们四十多年情谊浓得化不开的开端。 夏夜的风穿窗而过,捎来院墙外梧桐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稻田里隐约的蛙鸣,混着院子里的花儿淡淡的香。月光很软,漫过窗棂,落在我们汗津津的脸颊上,落在你推我搡的笑闹里。我们从天上的星星聊到村口的梧桐、银杏。从明天的丢手绢聊到长大以后的模样,童言稚语漫过竹席,漫过那个蝉声不息的夏夜,一晃这么多年,依旧清晰如昨。 后来,从童年到少年,从青年到婚前,我和小Q子常挤在一张床上,总习惯性用衣服塞住门缝,遮住灯影——生怕我爸推门念叨:“杜丽啊小Q子啊,你们俩怎么还不睡呀?”昏暗中我们叽里咕噜,有说不完的话,那些藏在门缝后的悄悄话,是岁月酿的蜜,甜了一段又一段漫长的时光。 一晃四十多载,2020年的秋是慢慢入的,冷却是突然的。那个秋夜,我熬过一个通宵,那是人生的至暗时刻。长夜漫漫,在他乡,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敲得人心头发紧。月亮却特别圆,冷冷的月光从云缝里洒下来,把大地照得一片惨白,也把我的孤独照得无处躲藏。 天亮了,我强装着没事,压下喉咙里的哽咽,让声音听不出丝毫沙哑,拨通了小Q子的电话。 “Q子,你在哪里?” “在北京。”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她顿了顿,轻声唤我:“杜丽……?” 我攥着手机的指尖微微发紧,却故意扬高了声音,语气轻快得像平常无数次闲聊:“没事,就是问一问你。” 电话那头又静了几秒,她什么都没多问,没过多久,便踩着时光,坐飞机赶了回来。(承下)#友谊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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